【第52期】歷史版專題:紀念「始政日」就是修辱祖先 (二)

站在台灣人立場看日據史

張方遠

日本作家尾崎秀樹,1928年出生於日本殖民統治下的台灣,直到台灣光復後隔年返回日本。在台灣成長的尾崎秀樹,看到日本殖民政府在台灣推動國(日)語政策與同化政策,他曾指出這些殖民政策導致台灣人潛伏了「喪失祖國」與「白痴化」的現象。

6月17日林金源教授〈同悲尚且不及.何忍同樂〉一文提及北市府紀念「六一七」北投公園百歲生日的活動,正是尾崎秀樹所說日本殖民統治帶給台灣「喪失祖國」與「白痴化」表現。
近年「轉型正義」,義正詞嚴,所有的歷史檢討與批判都集中在國民黨統治時期,藉此抗拒中國人身分。但是真正站在台灣主體、屬於台灣人民立場的歷史,卻仍被深深的迷霧所遮掩。

日文「始」與「恥」同音,殖民地台灣人民將日人歡欣鼓舞慶祝的「始政紀念日」稱為「恥政紀念日」,著名作家楊逵更稱之為「死政紀念日」,另一位日據時期作家賴明弘也曾表示:「『六一七』是台灣人最傷心痛苦的日子,不僅是台灣的恥辱,而是我們中國的國恥日」。然而,殖民地台灣人民的苦難,以及民族主義氣節,近年來則逐漸被日本立場所取代。「日本殖民統治讚美論」、「日本殖民有功論」或是「日本殖民現代化論」屢屢出現,將日本殖民統治視為對台灣人民的恩情,企圖將日本殖民統治中性化,將日本殖民統治描述為寬大與文明。

早在1993年12月,台灣教授協會即率「本土社團」聯名發表〈兩國兩制,和平共存:台灣人民對台灣與中國關係的基本主張〉,指稱:「……舉凡鼓吹國家神道、推行國語運動、更改姓氏運動、志願從軍運動,莫不影響了台灣文化。總之,日本政府企圖把台灣人變成日本人的努力雖然沒有成功,但是卻成功地使台灣人變得『不像中國人』。」

1995年時任立委的呂秀蓮,組織「百年馬關條約百人代表團」赴日本馬關,高調慶祝「台灣脫離中國一百年」。近來則有團體舉辦台灣總督明石元二郎的追思慰靈大會,以及陳水扁、馬英九兩任總統對八田與一的歌頌,又或是日前北市府大玩毫無歷史感的歷史人物cosplay,讓孫中山與日本裕仁皇太子穿越時空握手言和,都是無顧台灣人民主體,對歷史的無情嘲諷。

台灣前輩作家王詩琅曾說:「中國人絕不會茍同殖民統治肯定論此類狂妄的謬說」。已故旅日政治經濟學家劉進慶則如此評價日本殖民者在台的「建設」:「殖民近代化是外在的、從屬的近代化,是非工唯農的產業化,是差別、跛行的近代化。日本軍國主義下的軍需工業在台灣近代化進程上是非常的、一時的,好比曇花一現而消失,又如盆栽扎根不落地,基本上沒有改變台灣社會經濟的低度開發狀態,令台灣戰後從頭開始工業化和近代化建設」。

相較於當前台灣社會對日本殖民統治的肯定、讚美與緬懷,說明現在是時候全面清理殖民歷史遺留下來的問題,嚴肅梳理日據時期台灣社會性質,以及台灣人民對這段歷史真實的記憶與情感,重新走回自己的立場,才能克服對自身認識的障礙,也才能真正做到「放下歷史,攜手向前」。
(原載《中國時報》,2013年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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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期】歷史版專題:紀念「始政日」就是修辱祖先 (三)

總統府不是總督府

針對總統府〈八田與一水利,嘉惠台灣人民〉一文的若干回應

 

 

 

■  張方遠

總統府公共事務室於619日投書《中國時報》,回應筆者前日在同報的文章〈站在台灣人立場看日據史〉。總統府在這篇題為〈八田與一水利,嘉惠台灣人民〉的聲明文章中,對日本殖民者在台統治,以及八田與一對「台灣農田水利的貢獻」,持高度肯定的評價。筆者回應如下:

一、筆者先祖早在清康熙41年(西元1702年)即東渡來台,其後家族致力開墾嘉南平原。康雍年間,張氏家族以今雲林崙背為中心,向外分別開鑿大有圳、八佾圳、鹿場圳與清濁圳,奠定當地灌溉用渠等水利基礎。張氏家族從清朝以降,在台灣投入拓墾事業,開溝渠、興水利、植良田,相關事蹟見諸於《台灣府志》、《雲林縣采訪冊》與連橫《台灣通史》等史冊。台灣光復之後,由於與農田水利淵源甚深,部分張氏族人服務於台灣中南部農田水利會。筆者對相關議題的理解,非總統府一句「該文作者可能未盡瞭解八田與一對台灣農田水利的貢獻,以及嘉南農民對他的崇敬」便可抹煞。

二、台灣近代化的建設,始於清朝在台灣的建樹,又以劉銘傳主政時期推動的洋務運動等新政為最。劉銘傳新政致力於台灣基礎建設與生產事業的復興,其中以清賦事業影響最深,日本殖民地經濟學者矢內原忠雄在《日本帝國主義下之台灣》書中將劉銘傳定位為台灣「資本主義開拓的先驅」。台灣的天然條件與人才,以及清朝在台灣推動的洋務運動,成為日後「現代化」的基礎。日本據台後,卻將清朝時期留下的基礎轉化成為壓榨台灣人民的工具。日據時期台灣的「現代化」建設,已故旅日政治經濟學家劉進慶教授曾有一生動的「酒與瓶」比喻:「用現代化的瓶,裝殖民地的酒,瓶的外觀是現代化、資本主義化,酒的品質是殖民地化,剝削經濟」。由此顯見清朝時期與日人據台在本質上的差別。清朝時期屬於「自主近代化,是農工全面的產業化,經濟整體的近代化」;而日本在台灣的「建設」與統治,「在社會制度上是壓迫,在經濟制度上是壓榨,在人際關係上是歧視」,完全是為了掠奪台灣資源,為殖民母國服務、加速殖民母國對外侵略,其本質是「外在的、從屬的近代化,非工唯農的產業化,是差別、跛行的近代化」。兩者性質差異頗大,緣何今日台灣官方只紀念(甚至是美化、歌頌)日本殖民者的「建設」,而完全忽略早期漢人移民以及清朝官員在台的建樹?(請參見:劉進慶,〈序論台灣近代化問題──晚清洋務近代化日據殖民近代化之評比〉;劉進慶,〈歷史悲情與歷史認識的自我檢討──剖析台灣媚日反華分離主義者的奴性史觀〉;戴國煇,〈晚清期台灣的社會經濟──並試論如何科學地認識日人治台史〉。)
三、總統府聲明稱,八田與一建成嘉南大圳「十五年後台灣光復,受惠的卻是世世代代的台灣人民」。日據時期在台統治的官員及其後代,為誇耀他們的「成就」與「功勞」,先是將清朝統治時期的台灣抹黑為「化外之地」與「瘴癘之地」,復將日本殖民統治宣傳為台灣近代化之始。儘管日本殖民統治早已結束,但這類昧於史實與良心的論述,卻長年被台灣當政者所繼承,甚至寫入中小學教科書中,而總統府對日本統治時期與八田與一的評價,也完全根源於上述的論述。某盜匪為「有效」竊取某人家中財產,而在該人家中安裝電梯;盜匪完成竊取後,屋主應該感謝盜匪的「德政」,讓他有「現代化」的電梯可搭嗎?屋主豈有感謝該盜匪讓他「受惠」之理嗎?已故旅日農業經濟學者戴國煇教授,曾有一傳神的比喻:「日本人為了自己的利益養了一頭乳牛──就是台灣,目的是要榨取牠的奶,這一頭牛長大了,日本人拚命吸牠的奶。但是,他們戰敗被趕回日本去了,他們無法把這頭母牛──美麗寶島──帶走。要注意,這母牛吃的卻是台灣土地上長出來的肥美的青草,是吃我們自己的草,牠以後能繼續長大,難道應該感謝日本以前吸牠的奶嗎?」馬總統若對台灣人民痌瘝在抱,何以只在意光復後台灣民眾因日據「建設」而受惠,卻忘了日帝鐵蹄下台灣人民的苦難?此為正義是非的問題,而非馬英九總統所謂「就事論事,恩怨分明」的粉飾之詞。
四、在日人據台之前,台灣先民早已投入拓墾事業。清朝巡台御史黃叔璥在《台海使槎錄》記載:「三縣(編按台灣縣、鳳山縣、諸羅縣,即今台南、高雄、嘉義一帶)皆稱沃壤……千倉萬箱,不但本郡足食,並可資贍內地。居民止知逐利,肩販舟載,不盡不休」,即可見日據以前台灣農業之繁盛。當下台灣官方對此視而不見,卻稱因「八田的堅持,終使嘉南地區的旱地成為良田」。日人在台之經濟事業,與殖民地台灣人之間的關係,從閩南語俗諺「第一憨,種甘蔗給會社磅」即可窺見一斑。高高在上的官員們,可曾讀過台灣前輩作家賴和的《一桿稱仔》嗎?曾獲日本天皇贈勳加獎的八田與一,建設嘉南大圳、增加台灣農作產量,是為了貢獻給日本,不是因為熱愛台灣。八田與一設計「三年輪作」,強迫台灣農民一年種甘蔗、一年種水稻、一年種雜糧,只為解決日人「米糖相剋」難題,卻導致台灣農民淪為日本會社的「奴隸」,總統府竟將之稱為「嘉惠台灣人民」。此外,嘉南大圳建成之後的1935-1938年間,台灣稻米生產量有高達50.8%被運送到日本,導致台灣人民無米可吃,只能吃番薯簽裹腹(請參見:許介鱗,《日本殖民統治的後遺症:台灣vs.朝鮮》,頁62)。日本殖民政府透過「基礎建設」對殖民地台灣進行侵略和掠奪,史實昭然若揭,總統府卻為八田與一辯護稱「應將之與日本殖民政府區別看待」。台灣光復已超過一甲子,總統府卻還宛若日本總督府。
五、若八田與一及其建設,真的在世代台灣人民心中留下「崇敬」,何以過去未曾見過台灣民間自發的紀念活動?反而是從李登輝執政之後,與日本、獨派作家學者相互唱和,又在其一手推動的《認識台灣》教科書中特別寫入八田的「事蹟」,再加上扁、馬二朝對八田與一的高調紀念(2001年民進黨執政時期出版日本海外宣傳品《台湾を愛した日本人:嘉南大圳の父八田與一の生涯》中譯本,2007年陳水扁對八田與一頒贈褒揚令;馬英九執政時期,舉辦八田與一追思音樂會、設置八田與一紀念園區等等),八田與一其人其事才「出現」在台灣民眾的「記憶」中。八田與一其人其事,是李、扁、馬三朝政治正確下的「矯正」產物,這一系列的「加工」過程,請參見台灣史研究者郭譽孚先生的整理成果:〈嘉南大圳與八田與一問題研究之基本資料──戰後變造的過程〉(http://blog.udn.com/h1234567am/5388358)。
六、如何看待與評價日據史,八田與一並非重點,但是個起點。主政者以「台日友好」為名,不斷向日方立場靠攏,對台灣開發史認識是非不分、恩怨也不分,雙重標準,反而拋卻了屬於台灣人民真正的歷史與立場,此即總統府所謂的「台灣人民的核心價值」嗎?
2013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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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犇報‧第49期】亞太人民團結一致!對抗帝國主義的壓迫、剝削與戰爭!

第十六屆AWC幹事會台北會議速記

■  媞潔

「全亞洲反對美日帝國主義侵略與宰制運動聯盟」
AWC)日前在台北召開第十六屆幹事會,圖為
各國與會代表合影。(圖∕許孟祥)

2013年3月1日至5日,由亞太各地左翼社會運動團體所組成的「全亞洲反對美日帝國主義侵略與宰制運動聯盟」(Asian Wide Campaign against U.S. Japanese Aggression and Domination of Asia,以下簡稱AWC)在台北召開第十六屆幹事會。
在短短五天的行程中,AWC幹事會成員不但緊鑼密鼓地召開了內部會議(3/2~3/3台北教師會館)、公開論壇(3/3,台大社科院國際會議廳)、與台灣工人交流(3/4,勞動黨二區黨部與新竹產總),更與許多參與華隆罷工的工會會員們一同在3月4日前往美國在台協會(AIT)抗議,表達反對美帝國主義的決心。在朝核問題、日本核災、東亞海域爭端,美國重返亞洲的嚴峻形勢下,此次難得的國際會議無疑為右傾化的台灣社會帶來了一聲國際主義的春雷!

  AWC起源於九十年代初期日本在戰後首次展開的海外派兵行動(1992年向柬埔寨派兵)以及所謂「維和行動」(Peacekeeping Operation,PKO)。在此形勢下,來自亞太地區的反帝組織在日本京都召開大會,與會者同意發起一個全亞洲反對美日同盟、反對鎮壓亞太地區民族解放運動的鬆散的連絡網,並馬上成立幹事會。幹事會在全會休會期間協調各方運動。1995年召開第二屆大會,正式定名為AWC。1997年,AWC首次在台北舉行幹事會會議。今年的台北會議則是十六年後的第二次,有韓、日、菲、美,以及在地主辦的勞動黨、勞動人權協會等地區代表參加。以下概略介紹此次海外各團體的報告要旨與全會精神──

(一)韓國形勢由許榮九先生代表工運團體「左派勞動者會」報告:

  2013年韓國政治的最大特徵就是極右保守勢力重掌政權。經歷2012年國會議員選舉,原以民主勞動黨為代表的進步陣營在不斷的分化與有限的整合中,幾乎走向崩潰。在此次選舉喊出「在野連帶」與「政權交替」口號的民主勞總,實質上支持了新自由主義的民主黨。甚至多數民主勞總歷任幹部都參與了民主黨等勢力的選舉團隊。這就導致工運陣營隨著選舉敗選而一同下沉。在當前的韓國,勞動者從而普遍民眾的處境都因為新自由主義政策而持續惡化(比方獨居老人的貧窮率達七成、自殺率世界第一;非正規職工人的人數已超過了50%,但其組織率卻又非常低)。面對朴槿惠新政權打壓民主勞總並宣布嚴懲非法工運的新形勢,因為議會主義等因素而嚴重衰弱的民主勞總,必須展開新的鬥爭。

  南北韓的和平共存也是東亞和平與世界和平的基礎之一。美軍基地必須全面撤出亞洲、撤離韓半島上的戰術核武器,實現半島全面非核化。雖然朝鮮也在進行核試驗,但解決朝核問題的根本前提是擁有最多核武的美國與俄羅斯帶頭廢核武。總的來說,只有促進南北韓的交流,減緩緊張對立。才能將停戰協定改為和平協定,創造兩韓統一的基礎、實現東亞和平。
 
(二)日本形勢由AWC日本聯絡會議的土屋和鴨居二位先生分別在內部與公開論壇上提出報告:

  對於2013年日本的社會運動來說,安倍新政權的成立是很關鍵的因素。先前由於小泉政權過度推行新自由主義政策,使民眾生活困苦不堪,才導致民主黨得以取得政權。但由於民主黨最終背叛勞動人民對他的期待,回歸到新自由主義與美日軍事同盟的道路,暴露了民主黨與自民黨毫無二致的本質,這就導致民眾對民主黨失去幻想,最終導致安倍政權的出台。總的來說,安倍政權是在日本資本主義、帝國主義長期低迷卻又不能從中脫身的危機中誕生的。它試圖從右邊突破這種危機。也就是通過排外主義(領土問題等)、實現核電再運轉並瓦解反核運動、憲法改惡和戰爭國家化(強化日美軍事同盟、強行重編美軍、強行建設邊野古新基地、大力強化岩國基地、推進承認集團性自衛權、將自衛隊改為國防軍)等反勞動人民的手段,去實現突破。

  因此,日本人民的鬥爭有兩大中心:(一)反核電、反美軍基地的鬥爭。反核電廠的鬥爭,具有全人民的政治鬥爭的意義;反基地鬥爭則與反對憲法改惡、反核鬥爭具有一體性。(二)打倒排外主義的鬥爭。要求日本當局直面以「慰安婦」、「靖國神社」為代表的戰後補償問題,謝罪補償;反對日本當局通過獨島、釣魚島等領土領海問題刺激從而組織日本人民,這些島嶼絕非當局宣稱的什麼「日本固有領土」,而是日本帝國主義的掠奪物。
 

(三)菲律賓的形勢由「新愛國陣線」(BAYAN)秘書長Renato Reyes Jr.代表報告。

  同時也是知名部落客和音樂家的Renato指出:新愛國陣線目前最重要的工作是反對美國介入亞洲及其所謂「再平衡」。雖然菲美之間已不存在設立美軍基地的協議,但美軍卻可以通過其他的單邊協議而在菲律賓實質駐軍。比方允許美軍無限次、無限期、無須說明目的地使用港口、領空和水域的「部隊到訪協議」。去年,駐蘇比克的美軍將有毒廢棄物倒入水域。但在「部隊到訪協議」規定之下,菲律賓政府甚至不能檢查將危險物質帶入領土的美國軍艦。今年初,美國掃雷艦蓄意在知名的世界遺產保護區「杜巴塔哈礁」擱淺,至少4,000平方公尺的珊瑚礁受到損壞。礁岩的損害需要數十年時間才能復原。總的來說,反對美軍基地、反對美國強加在菲律賓頭上的各種軍事協定以及多方聯合的軍事演習,是BAYAN當前非常重要的任務。必須反對美國蓄意通過領土領海問題而挑起的各種爭端。
 

(四)美國的形勢則由著名反戰人士Michael Prysner代表「現在行動起來反對戰爭與種族歧視」聯盟(ANSWER)報告。

  由於沒錢念大學,Prysner在17歲參軍入伍。2003年隨美軍空降173旅入侵伊拉克。伊拉克期間的戰爭經驗衝擊了他:「我以為我到伊拉克去是要解放那些被壓迫的人,讓他們更好的生活下去。但我很快地發現我來伊拉克的目的卻是成為壓迫者,是不顧別人生死地幫美國的大公司掃清障礙。」於是他在退伍之後參加了反戰運動。

  Prysner介紹了美國進步運動的主要鬥爭(反對在敘利亞逐步升高的干預;反對正在進行中的對阿富汗戰爭;反對對伊朗、北韓及其他國家的新戰爭威脅;以及反對使用致命的無人駕駛戰鬥機;反抗在聯邦、州及地區層級進行廣泛且致命的預算刪減;反抗帶有種族歧視的警察濫權及大批監禁事件橫行;捍衛至今仍在國內遭受攻擊的婦女權利;繼續為移民的完整權利鬥爭;為女同志、男同志、雙性戀和變性人的完整權利鬥爭,他們至今仍面臨到普遍的偏見。)並分析了全球矚目的「佔領運動」失敗原因。他指出,沒有領導者與組織化的運作,以及當局有計劃的逮捕,是運動失敗的主要原因。但在新自由主義未能得到克服的條件下,類似的鬥爭必將以其他形式湧現出來。此外,在美軍自殺率逐漸攀升的當下(在過去三年中,自殺的現役士兵比每年在戰鬥中喪生的士兵還要多。一天有一位現役美國士兵自殺),Prysner也特別介紹了ANSWER 目前對於伊拉克及阿富汗退伍軍人,及甚至在美國軍隊中的現役士兵的組織工作。

  ──篇幅所限,本文不能介紹更多此回AWC幹事會的活動詳情。以下僅摘引3月4日前往AIT抗議時發表的AWC共同聲明,作為本文結語:

我們認識到:台灣海峽兩岸的和解與統一,以及朝鮮半島自主和平統一的實現,對於創造亞太地區持久的和平乃是決定性的重要課題,對此必須堅決反對美日帝國主義的介入。從這樣的觀點出發,我們要繼續批判美國對台軍售,並同正在為之戰鬥的台灣民眾連帶。與此同時,我們也要為反對美日帝國主義對於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的制裁與戰爭策動而鬥爭!

然而,面對意圖增強在亞太地區之霸權的美日帝國主義的策動,我們絕不能如其所願得到推進。在民眾的抵抗愈發擴大的條件下,帝國主義的野心也一日一日遭到粉碎。我們亞太地區的民眾,在此更下決心,面對美國軍事存在的增強和以美日軍事同盟為首的美國主導之軍事同盟的強化,我們要更深一層地強力推進我們的共同鬥爭。反對美日軍事同盟!美國全面撤出亞太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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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犇報‧第47期】《安息歌》的故事

黃埔江頭的昆明記憶,新店溪畔的中國革命

邱士杰

抗戰勝利後的第一場慘案   
 

《安息歌》的原作詞者成幼殊,在就讀
聖約翰大學時為紀念「一二一慘案」
而寫下了《安息吧,死難的同學》。

1945年,抗戰勝利,理應是全中國人民歡欣鼓舞迎向和平建國時代的開端。然而普遍民眾對於國共兩黨和平建國的盼望,卻很快在此後將近五年的漫天硝煙中,成為次次熄滅而終究未果的悲願。

抗戰勝利之際的昆明,在當時的全國政治中有著特別的作用。不僅是因為昆明鄰近重慶,更是因為當地在許多民主人士的努力下開始成為民主運動中心。據聞一多回憶,抗戰勝利前夕,1944年的昆明便率全國之先而發表了雙十節「國是宣言」,並先後發動了同年的護國紀念大遊行和1945年的五四大遊行。「這些活動,和其他後方各大城市的沉默,恰好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照。在這沉默中,誰知道他們對昆明,尤其昆明的學生,懷抱著多少欣羨,寄託著多少期望。」

聞一多所說的「欣羨」與「期望」,很快就在1945年墨跡未乾的重慶「雙十協定」之後,成為以鮮血寄託的導火線。

同年11月25日晚,作為戰時全國最高學府的昆明「西南聯大」出現了反內戰集會,一時間,竟出現五千多人參與。地方警特為恐嚇參與者,使出機關槍等武器進行恐嚇。翌日,昆明爆發大規模示威,並再次招致警特的各種攻擊。雙方你來我往的衝突在12月1日達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警特不但進入各大校園展開暴力攻擊,西南聯大更出現警特以手榴彈攻擊學生,真可謂前所未見的鎮壓!首先是校門口一顆,然後師院再三顆!整起事件,死亡四人,重傷十一人,輕傷十四人,史稱「一二、一慘案」。

慘案爆發後,郭沫若悲憤地在《進步讚》中寫道:

誰能說咱們中國沒有進步呢?
誰能說咱們中國進步得很慢?
「一二、九」已經進步成爲「一二、一」了,
不信,你請看,請鼓起眼睛看看。
水龍已經進步成爲了機關槍,
板刀已經進步成爲了手榴彈,
超度青年的笨拙的劊子手們
已經進步成爲了機械化的好漢。

一二一慘案是抗戰後全國反內戰運動的開端。為了悼念一二一死難烈士,全國各地都發起了大規模悼念示威。數十年後,知名劇作家與演員黃宗英在其創作的〈大火:《聞一多》電影劇本草圖之二〉中,藝術性地再現出昆明本地的示威場景──


「剪著黑紗、分著黑紗,從堆房裡搬出黑紗。」

「人流從大街小巷、從各家各戶,走出來。傾城出動。」

「在櫃檯前擠著領購黑紗的人群中,有一位翠衣女郎。當她轉身套上黑袖箍,右隨即扯下紅寶石的長耳環,用手卷蘸著腮旁的眼淚,擦去口紅。她左手抱著琴,一移步,琴弦碰到門框上,一聲弦斷如烈帛。當她走入送喪行列時,天地間的一切顏色都消失去。只有黑和白,黑和白。只有無伴奏的哀歌和千萬人的腳走在石板路上的聲音。」

「安息吧死難的同學/別再為祖國擔憂/你們的血照亮著路/我們會繼續往前走/你們真值得驕傲/更令人惋惜悲傷/冬天有淒涼的風/卻是春天的搖籃/安息吧死難的戰友/別再為祖國擔憂/現在是我們的責任/去爭取民主自由」……

──對於熟知台灣戰後史的朋友來說,黃宗英最後所引出的歌詞,恐怕是既熟悉,又陌生罷!雖然歌詞略有出入,但這首歌其實正是台灣五零年代白色恐怖時期,獄中的政治受難人為即將死別之同志所唱的告別歌,也就是台灣五零年代政治受難人所稱的──《安息歌》。

黃浦江畔寫就的輓歌

其實彼時的昆明並不可能馬上唱起這首歌。這首歌是在慘案發生後,才由黃浦江畔的上海學生譜寫下來的。當時,為了聲援慘案犧牲者,聖約翰大學學生、中共地下黨員、同時也是著名女詩人的成幼殊寫下這樣一首歌詞,但原詞其實與黃宗英引用的版本稍有出入:「往前走」應改回「前走」,「戰友」則應改回「同學」。

成幼殊回憶,「在寒風凜冽的冬夜,臨窗伏案,為即將舉行的上海各界公祭大會寫一首歌詞的任務,自然是我願意接受的。遙望遠在昆明的不相識的四位殉難者,我以第二人稱『你們』來直接抒發我們仍活著的人的哀思和繼續努力的決心。記得我是在得到通知的第二天清早就交卷了。」「『安息吧,死難的同學,別再為祖國擔憂』,表明他們是愛國愛民而獻身,不是什麼『匪』。這是他們的出發點,也是我們與他們的基本共鳴。」

為這首歌配樂的,則是同校的錢大衛(校名錢春海)。「曲調在沈痛悠遠中轉而高昂堅定,並使人感到有弦樂器的動人色彩,發揚更增強了歌詞的內涵。錢大衛習以為伴的樂器是小提琴。」「在大會上散發的這首歌曲鉛印單頁,詞作者署名金沙,曲作者署名魏淇。」
 
在反內戰運動中傳唱全國
 

這首歌完成之後,伴隨著全國性的反內戰運動的迅猛發展而傳唱全國。其間,浙江大學學生會主席于子三遭慘殺事件(1947年10月)是這首歌得到大規模傳唱的又一次轉折點。在北平,燕京大學學生唱著這首歌走上街頭;在天津,這首歌被改為《安息吧!民主的鬥士》而被北洋大學學生們傳唱。在浙江,這首歌被改成《子三烈士追悼歌》,直到1949年之後,每逢清明,浙大師生還會在鳳凰山的烈士墓前唱起這首歌。而在廈門,這首歌也成為廈門大學學生悼念于子三的曲子。

也許是于子三慘案的影響,這首輓歌甚至在浙江成為了解放軍追悼死難烈士的歌曲之一。在目前的史料中,溫州田塘頭戰鬥與這首歌的關係最密切。這首歌被改稱《同志,安息吧》或《安息吧同志》。除了歌詞中的「同學」改成「同志」,而若干字或增或減之外──這也是各地流傳這首歌的時候普遍出現的狀況──整首歌詞大致可說與成幼殊原詞相同。在台灣被稱為《安息歌》的這首曲子,也是把「同學」改成「同志」。這說明了這首歌在台灣不僅僅是學運歌曲,還更是層次更高的、地下黨「同志」之間的革命歌曲。

《安息吧,死難的同學》如何流傳至台灣並成為《安息歌》,已不可考。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台灣版在全國各種版本中修改最大。除了前述改動,「你們真值得驕傲/更令人惋惜悲傷」這兩句則被修改為「你是民族的光榮/你為愛國而犧牲」。放在甫回歸祖國不久的前殖民地台灣,這樣的改動,顯得更加悲壯!正是在這首歌的歌聲中,無數為了兩岸的光明而奮鬥的無數兩岸青年,義無反顧地走向新店溪畔的馬場町刑場;在全中國最後的國民黨屠殺之地──台灣──從容赴死!
 
餘話

雖然這首歌的詞曲作者是確定的,但歌曲的流傳過程卻出現了許多傳說。在北方,這首歌曾被以為是著名十四行詩詩人馮至所作;在台灣,這首歌則長期被誤以為是郭沫若所寫。關於郭沫若的傳說也許起於四十年代,但也可能是七十年代末所造成的誤會。北大歷史系於1979年編撰的《北京大學學生運動史:1919-1949》曾把郭沫若的《進步讚》(該書誤植為進步頌)與成幼殊的詞擺在同一頁,把這兩個分屬不同小節的段落連著引用,這可能就是誤會的來源。

對於台灣多數人來說,這首歌的詞曲作者一定是陌生的。但除了在文革中因心臟病而病逝的作曲者錢大衛與台灣較無淵源,作詞的成幼殊其實應該值得台灣人民記憶。因為,她就是知名報人成舍我的女兒之一。成舍我的子女們都非常優秀:其子成思危曾任全國人大副委員長,女兒成嘉玲接手父親的世新大學而辦學有成,另一位女兒成之凡數次在法國參選總統,成露茜則是享譽國際的知名左翼社會學家。至於成幼殊,除了不懈地進行詩歌創作,她更在四九年之後成為新中國的外交官,在外交事業上作出了巨大貢獻。

正如大陸知名木刻家荒煙受到台灣「二二八」的鼓舞,而以聞一多在昆明遭刺為題材創作出《一個人倒下去,千萬人站起來》這樣的傳世名作。因為昆明的一二一慘案而誕生於上海的《安息吧,死難的同學》,也因為內在於台灣的中國革命,而得以傳唱至今。在黃浦江頭、在新店溪畔、在遙遠的昆明、在腳下的台北,曾經有這樣一個時代,使江水同流,讓大地同悲!今天我們回首那個時代,現在也應懷抱著不該忘懷的記憶走向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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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犇報‧第45期】2012年 秋祭慰靈大會 (一)

珍惜和平,營造兩岸共同家園 

2012年五○年代白色恐怖犧牲英烈秋祭慰靈大會 

台北馬場町秋祭現場莊嚴的「人民英雄永垂不朽」紀念碑。
(李文吉
攝)

10月27日(星期六)下午,台灣地區政治受難人互助會在台北市馬場町紀念公園,以「珍惜和平、營造兩岸共同家園」為主題,舉辦2012年五○年代白色恐怖秋祭慰靈大會。

來自全台各地近800名的白色恐怖政治受難人、家屬及多位學者、各界社團代表齊聚一同參加了本次秋祭大會。活動在全體與會者向五○年代白色恐怖犧牲烈士默哀後開始,並以獻唱「安息歌」來告慰犧牲烈士。

鄰近台北市新店溪畔的「秋祭」會場所在地,即今天的馬場町紀念公園,是1950年代政治受難人遭到槍決的刑場。其間,有三~四千名以上不分省籍的同胞志士,因為反對內戰、要求和平與民族統一而遭犧牲,更有萬名以上的同胞因此繫獄,其中包括日前逝世的林書揚先生,服刑三十四年又七個月,為戰後台灣坐牢最久的政治犯。
 

秋祭會場高掛著「愛鄉愛國改造社會死而後已」、「和平統一走向富強承先啟後」的大直幅布條,以及一座書寫著「人民英雄永垂不朽」的「台灣人民英雄紀念碑」,別具深刻的歷史與現實意義。主辦單位表示,兩岸關係自2008年以來,進入了和平發展的歷史新階段,同時帶動兩岸民族再整合、國家再統一的歷史性契機,馬場町已不是當年寒風肅煞、荒煙蔓草的淒涼地。多年哀悼的犧牲英靈更不再只是千夫所指的、「叛亂」的死刑犯,他們不但是革命的烈士,更是人民的英雄!從此,將在馬場町的秋祭會場樹立象徵性的人民英雄紀念碑,用這座紀念碑「紀念死者,鼓舞生者」。
 

台灣地區政治受難人互助會總會會長吳榮元致詞時表示,今年以「珍惜和平、營造兩岸共同家園」為主題籌備五○年代白色恐怖秋祭慰靈大會。雖然當年先烈為之捨身的「愛國愛鄉改造社會、民主統一走向富強」的理念還有待進一步的奮鬥,但隨著祖國大陸的發展壯盛,對國際政經形勢的影響日益深遠,連帶也改變了兩岸關係發展的進程。時勢所趨,兩岸關係從和平發展走向和平統一已是台灣前途指向的正確選擇。
 

吳榮元還指出,近年來美國意圖遏制中國崛起,鼓動亞太周邊國家,尤其是藉日本挑起釣魚台爭議,在這個共禦外侮的歷史時刻,兩岸同胞應以民族大義為重,一致對外,由兩岸大和解來終止內戰歷史所遺留下的敵對與分裂狀態,經營繁榮共同的家園福利民生。
 

夏潮聯合會研究員張鈞凱代表宣讀祭文,文中提到:雖然外在形勢仍然險惡,帝國主義勢力仍虎視耽耽地掣肘中國。但是從近來南海與釣魚島的局勢來看,中國人民展現出了勇氣與信心──中國的事情,必須由中國人自己解決。
 

今年「秋祭」,首次就檔案局近期解密、家屬通過申請後才予返還的白色恐怖犧牲者在就義前所寫下的遺書進行現場展覽,並由夏潮青年朗誦隊進行遺書朗誦。提供遺書的家屬之一,犧牲者黃賢忠先生遺孤黃新華女士,代表遺族致詞時表示,六月方從檔案局領回遭到塵封超過六十年的遺書。從父親的遺書中,終於明白父親對人民、對社會的大愛,讓他義無反顧,父親應當是無名英雄!而昔日所謂「匪諜」的女兒,如今應正名為「英雄烈士」的女兒。
 

另一名遺族代表,犧牲者張伯哲先生姪兒張慶民,在致詞中表示,台灣50年代白色恐怖不是孤立的一段歷史,不僅僅是個人的不幸。兩岸人民應該從多災多難的中國近代史中吸取教訓,以喚醒良知,昭示未來,建立政治互信,共同和平發展。敦促台灣執政當局,儘快結束兩岸分割和對立的狀態,進一步簽署兩岸和平協議,繼而全面徹底地平反當年的受難者和犧牲者。
 

秋祭會場上,知名社運工作者、民歌手楊祖珺教授以及和平歌詠隊在現場獻唱〈少年中國〉〈美麗島〉〈工人搖籃歌〉〈青春戰鬥曲〉以及〈英雄贊歌〉等深富意義的歌曲。此外,中國統一聯盟第一副主席王曉波以及多個民間社團、知名學者、文化部人權博物館等亦同時受邀出席活動,並對活動表示熱烈支持。特別是來自日本的「全亞洲反對美日帝國主義侵略與宰制運動聯盟」(AWC)秘書處代表中村良夫先生,也帶來了國際反帝友人的支持與聲援。
 

活動最後,來自社會各界的與會者以及犧牲者家屬、受難者,有序地手持鮮花圍繞著當年烈士遭到槍決犧牲地點之一的馬場町土丘邊,緩緩地將手上的鮮花置放,做為對犧牲者的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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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犇報‧第45期】2012年 秋祭慰靈大會 (二)

2012年五○年代白色恐怖秋祭慰靈大會祭文

張鈞凱

以「珍惜和平,營造兩岸共同家園」為主題的白色恐怖秋祭
慰靈大會,現場約有
800位群眾一起參與追思。(李文吉 攝)


2012年10月27日,秋風颯颯的時節,台灣地區政治受難人互助會、台灣地區戒嚴時期政治事件處理協會的會員同志、烈士遺族以及兩岸和平發展論壇相關團體的各界代表,齊聚馬場町,以最沉痛肅穆的心情,致祭無數在白色恐怖所犧牲的人民英雄。

從日據時代開始,台灣就有無數的先烈前輩投入反帝、反殖民、反壓迫的民族解放鬥爭,與大陸人民共同譜寫了近代中國最為堅苦,卻無比豪壯的英雄贊歌。1940年代,當中國人民迎來了反法西斯戰爭的偉大勝利,內戰與冷戰的陰霾卻隨之籠罩在海峽兩岸的上空。1950年代初,美國第七艦隊強行駛入台灣海峽,在違反中國人民的意志之下,公然介入中國內戰。帝國主義的幽靈披了一件邪惡的新衣,徘徊在美麗的寶島,陰魂不散。面對接踵而來的獨裁與壓迫,英勇的台灣人民繼承了日據時代以來愛國主義的光榮傳統,懷抱著社會主義與民族統一的崇高理想,前仆後繼,將一生只許綻放一次的青春,澆灌給他們摯愛的、包含台灣在內廣袤的中國土地。

魯迅先生說:「什麼是路?就是從沒路的地方踐踏出來的,從只有荊棘的地方開闢出來的。」我們的先烈前輩與人民英雄用他們的雙手,披荊斬棘,為我們開闢出了一條康莊大道。「中國的春天生長在戰鬥裡,在戰鬥裡鼓舞著全人類」,先烈前輩英勇的戰鬥,鼓舞著我們,讓我們充滿無比的勇氣與信心迎接海峽兩岸遲來的春天。
 

一百餘年來,中國人民遭受著恥辱、血淚和酸辛,多少英雄烈士為之流血獻身。終於,革命激流沖垮了重重障礙,改換了天地,兩岸中國人民頭上升起了一輪紅日!中華民族任人欺凌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2012年我們在台灣歡欣鼓舞地見證了中國人「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捉鱉」,「神舟九號」與「天宮一號」成功進行了手控對接,中國的女性也航向了浩瀚的太空;我國深海載人潛艇「蛟龍號」,成功下潛海底超過七千米,突破了世界紀錄。我國獨立發展、自主運行的「北斗衛星導航系統」,已經在今年覆蓋了亞太地區,即將在2020年覆蓋全球。雖然先烈前輩無法親歷祖國的壯盛與強大,但是你們的理想與精神還活著──追求民族的獨立與尊嚴,不願再受人挨打,為著亞洲與世界的和平充實著自己。
 

兩岸雖然被迫隔絕超過了六十年,但形勢變動快速,尤其是2008年之後,兩岸終於露現了久違的黎明與曙光。先烈前輩們是國共內戰的見證人,而今天我們代替先烈前輩們見證兩岸的和平發展。兩岸民間的交流逐漸步入常軌,民眾穿梭於兩岸求學就業。在和平的局勢之下,兩岸攜手合作,共同實現中華民族偉大的復興!
 

雖然外在形勢仍然險惡,帝國主義勢力仍虎視耽耽地掣肘中國。但是從近來南海與釣魚島的局勢來看,中國人民展現出了勇氣與信心──中國的事情,必須由中國人自己解決。先烈前輩們,請不要再為祖國擔憂,我們謹記著你們的遺志,我們堅信民族的和解與團結將會有更進步的發展,繼續為《兩岸和平協議》的落實而努力。民族的和平統一、兩岸中國人民的親切聚首,也指日可待。
 

今天我們嚴肅的站在這裡,心情已不再悲傷,甚至懷抱著些許破曉之際的喜悅。但是,沒有先烈前輩們的犧牲與奉獻,不會有現在。舊世界的金城,是你們沉重的屍骨壓垮的,是你們洶湧的血衝倒的。你們用自己的身軀,點燃了青春的火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們還要鬥爭,還要前進,讓你們的理想,開更多鮮豔的花,結更多的果。
 

安息吧,尊敬的烈士!別擔憂,人民的同志!我們將踏著你們指引的路,用我們的眼淚,用我們的歌,用我們的腳印,持續著未完的兩岸和平發展與和平統一之路!願你們的英靈永遠和我們同在!
 

「為了反對內外敵人、爭取民族獨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歷次鬥爭中犧牲的人民英雄們永垂不朽!」

 
台灣地區政治受難人互助會全體同志暨家屬
2012年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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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犇報‧第45期】2012年 秋祭慰靈大會 (三)

   
「匪諜的女兒」應正名為「英雄烈士」的女兒

烈士遺屬代表致詞   
 
黃新華(犧牲烈士黃賢忠先生之女)
 

政治受難人在秋祭現場閱覽
「烈士遺書」。(李文吉
攝)


各位先進 來賓午安。

    今天我站在這裡,內心充滿惶恐,我知道你們當中,許多人和我一樣背後都有個悲壯的故事,早些年我不提起,甚至沒來參加秋祭,因為,對於我自己的故事,我是那麼的不捨、不願與不甘,我怕碰觸時,我的傷口會再度淌血,我的眼淚會潰堤而下,那種錐心的刺痛,讓我選擇逃避。
但是今天我回來了,我回來跟大家分享我的尋親故事,我比在座的許多人都幸運,因為我找到了我的親人,回到了我的家鄉,在我父親去世的六十年後。

    大約十年前,我看到了父親行刑前的照片,我很訝異,他是微笑著的,是什麼力量讓他那麼坦然的面對死亡?又是什麼力量讓他放下新婚一年多的妻子與襁褓中的女兒?今年六月,我去國家檔案局領回遲了六十年的遺書,我終於明白:那是「大愛」,那是對人民、對社會的大愛,讓他義無反顧,一如他在遺書中所寫的「以數十年有限生命,立億萬年不朽事業,雖敗猶榮,雖死無憾!」父親說他一生中最崇拜林覺民,他引用林覺民與妻訣別書中那句:我以愛汝之心,助天下人愛其所愛,故敢先汝而死也!來與母親告別,而在給舅舅的遺書中,他更說明了他的心情,就是文天祥的「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那一刻我知道,父親是無名英雄,我在歷史上讀的那些偉人就是父親的寫照。

    父親的遺書,整整遲了六十年,是什麼樣的政府能做這麼殘忍的事?即便是滿清時代革命烈士的遺書,也沒有人能藏六十年吧!父親的遺書共有10頁,除了絕命詩與畫像外,給舅舅的信終於沒能讓他看到。我的舅舅在二年前的車禍中過世,而給母親的只有小小的一張明信片,開頭就是「忘記我,越快越好」那是怎麼樣的心境啊!給我二位叔叔及大哥的信,我不知道該送到那兒?對我來說,廣東/陸豐/甲子,是多麼陌生的地方啊!然而冥冥之中,父親自有安排,我在甲子的親人,從十幾年前中國時報的一篇50年代白色恐怖犧牲者墓塚在六張犁被發現的報導中,找到了父親的名字,當時他們認為我母親與父親同時犧牲了,而我被送到了孤兒院,此生恐難相認;但他們不死心,一心想要找到父親的墓塚,終於在今年的八月,我拿到遺書的一個多月後,透過台商朋友的朋友,一位熱心的劉先生在六張犁的墓園中,很巧的碰到了替父親撿骨的林水彬先生,靠著他的相助,聯絡到互助會的涂貴美女士,而驚喜的找到了我。

    一切都像夢一樣,時隔一甲子,我回到甲子鎮,找到我的親人,我唯一的哥哥已是癌末,兄妹相見千言萬語只是淚兩行。時代的悲劇,兩岸的親人,都因父親的犧牲渡過艱辛的童年歲月,我比大哥幸運,有疼愛我的母親在身邊,而父母雙亡的大哥想必比我痛苦百倍。巧的是,我們都是從事教育工作,如同父親說的:只要不作陳陳相因的教書匠,教書是最有意義的,它給人家智慧、幸福和快樂。父親雖然早早就離開了我們,但他在天上依然牽著我們的手,帶領我們走向正確的路。

    我的大哥在九月二十二日過世,那天剛好是我61歲生日,我的內心悲痛萬分,得而復失是多麼痛苦的折磨,但是我知道,他在天上見到父親時,會告訴他:我們多麼以他為榮,他永遠是我們最敬愛的父親。

    有關我的故事,在《兩岸犇報》上有較詳細的報導,這要感謝孟祥一次次的與我詳談,昔日所謂「匪諜」的女兒,如今應正名為「英雄烈士」的女兒。

    最後,我要向和父親一樣,為了偉大目標、崇高理想而犧牲的烈士,以及他們的遺族致上最誠摯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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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犇報‧第44期】紀念林書揚先生專輯(一)

台灣左翼運動的典範林書揚(1926-2012)

藍博洲

林書楊

台灣史上坐牢最久的政治犯林書揚不得不暫停他一生的戰鬥了。
日本帝國主義佔領台灣的1926年,林書揚出生於台南曾文溪畔的麻豆林家。曾文溪畔的麻豆地帶,純粹以稻作和蔗作為最大宗,稻農和蔗農的人口密度相當高。殖民地的工農大眾,不僅在經濟方面,在政治的支配關係中也承受著極為沉重的壓力。農民沒有選擇種植項目的自由,沒有自由販賣生產品的權利。恰恰就在林書揚出生的1926年,在殖民地的高壓統治下,以蔗農為主要成員的農民組合運動在麻豆一帶風起雲湧。1927年,台灣農民組合的本部設置在台南州麻豆街;組合長又是他的家庭醫師;不少極富才華、熱情洋溢的男女青年穿梭奔馳在這一塊平原上。到了1928年,農民組合成員達到了四萬之眾,近三分之一的高組織率。兩年之間,全島爆發了四百幾十件大小爭議;其中,轟動一時也牽動殖民地反帝戰局的幾場大鬥爭,都集中在曾文溪流域的幾個城鎮鄉村。

殖民地台灣左翼社會主義運動從萌芽到頓挫的十五年期間(1921-1936),約略正是林書揚從出生到成長的階段。儘管在他開始求學時期,有形的反日帝社會主義運動已經完全被壓制了,但通過地方父老口授的農民運動宣傳歌,或者殘缺的泛黃的運動文宣……等間接接觸,卻也能使他與過去的抗爭經驗有所聯繫。

清末,麻豆林家與板橋林家、霧峰林家有所謂台灣三大林之稱,都算是大地主。林書揚的父親在麻豆林家是四房的第四代,在日據大正初年(1911)分到的田地原有六、七十甲左右,算是中上地主;但隨著殖民地台灣經濟的資本主義化和傳統地方階級的沒落趨勢,前後不過二十年左右,到了晚年,也就是中日戰爭時期,擁有的土地已經減半了。他是一個堅持漢民族意識的地方士紳,好讀四書五經等傳統古典,寫得一手好楷書,相信儒教的入世的改良主義,但對漢人的落後性的一面深以為恥。他每天必讀漢文報紙,並花很多時間與來訪客人討論時局。雖然基於土地佔有者的自衛心態而不敢正面抵抗殖民當局,但對日本人的批判是嚴厲的,終其一生也沒有和日本人打過交道。因此,他給成長中的林書揚的最大影響也是漢民族主義。當林書揚念到公學校二年級時,他特地央請一位族人從廈門帶回數冊小學國文教科書,親自督導林書揚每天學習一個小時。後來又叫林書揚到附近的漢文私塾學習漢文,直到台灣全面禁止民間私塾為止。

這樣的時代氣氛與家庭背景,對林書揚以後的學習方向、人生觀與世界觀的養成,自然起到很重要的影響。

另一位帶給林書揚更大影響的是大表哥莊孟侯。莊孟侯比林書揚的父親少十五、六歲,但他有機會接受現代化教育,上了醫學校,當了醫師。因此,除了民族主義之外,他還學習到現代社會科學的知識,成為現代社會運動中的積極分子。1927年,臺灣文化協會左傾後,莊孟侯當選過新文協的中央常務委員、宣傳部員、教育部長與機關刊物《大眾時報》董事等職,並因領導1928年的台南市南門墓地事件而遭到官憲扣押調查,從此被日本當局列為重要的反日分子。

1941年,林書揚考上錄取率低,主要是台灣人子弟念的台南州立第二中學校。莊孟侯當了他的保證人,並讓他寄宿家裡一段時日。莊孟侯經常把他當大人,認真地和他談論並批判害人害己的日本軍國主義教育,並且建議他學著去翻讀一本早年受過政治迫害而離開大學的著名的日本馬克斯主義教授編寫的、頁數不少的社會科學辭典。

1937年,日本帝國主義全面侵略中國前夕,總督府全面禁止使用漢文,推行「皇民化運動」,企圖以此徹底消滅台灣人民的民族意和抵抗精神。在這樣的處境下,林書揚自覺地抵抗學校的日本軍國主義教育,於是就想找一些制度上不允許的,有關小時候所看到的、聽到的農組、文協鬥爭的材料來研讀,補強對台灣人民反帝鬥爭歷史的認識。就在這樣的主觀意願推動下,他在莊孟侯的藏書裡找到了左派理論的經典、新文協的運動傳單;並且在家鄉跟村子裡的老農學會了他們當年所唱的農組的戰歌與共產黨員所唱的勞動歌曲。通過這樣的秘密閱讀,他與台灣反帝左翼運動的傳統接上了繼承關係。

1945年2月間,南二中畢業前的幾個星期,還不足歲的林書揚被徵入南部某一部隊當學生兵。8月15日,日本天皇通過「玉音放送」宣布:接受波茨坦宣言、無條件投降!8月底,部隊解散;他復員返鄉。此時,因為父親已在1942年病逝了,再加上戰爭末期,作為小地主的家裡一直沒有固定的收入,家境因此逐漸沒落。由於在日本早稻田大學研習法律的五哥沒有任何音訊,在同時期校友口中享有「才子」美稱的林書揚,毅然犧牲自己進入大學繼續深造的機會,進入糖廠做會計,擔負起家庭的經濟責任。

儘管失學就業,自幼便追求進步的林書揚並沒有怠惰於思想的學習與實踐。不曾具備本土運動中的真正中國經驗的他投入了地方「還中會」的復歸祖國宣傳活動;他站在人民左翼的立場,密切注意著海峽彼岸大陸階級內戰的狀況,同時學習著大陸上波濤洶湧的新民主主義革命的理論與鬥爭經驗,從而在十分自然地復活的臺灣左翼傳統的中國意識驅動下,真實地擁抱了不同於國民黨臺灣統治當局的另一個新中國。

1949年夏秋之交,在大陸的內戰戰場全面潰敗的國民黨政權撤退台灣,隨即針對以中共台灣地下黨為核心的台灣左翼運動,展開了全面而徹底的紅色肅清與逮捕行動。

1950年5月31日半夜,25歲的林書揚也在家裡被秘密逮捕。與此同時,麻豆地區一共有36人被捕。9月30日,同案三人被槍決於台北馬場町刑場;林書揚與另外八人被判無期徒刑,其他刑期不等。這就是台灣人民既熟悉又陌生的五○年代白色恐時期的所謂「麻豆案」。

繫獄期間,他的大哥、大嫂、三哥、四哥與母親相繼過世。面對家裡一連串變故卻不能回家奔喪的林書揚,無論是在那幽渺的綠島集中營或高牆圍繞的泰源監獄,依然一貫地嚴肅而認真的面對自己那漫無終結的囚人生涯。

1984年12月17日,60歲的林書揚與另一同案李金木,終於在繫獄34年又7個月之後假釋出獄。出獄後,基於政治上的顧忌,他沈潛寫作,先是通過日文的書報雜誌,在反共戒嚴令尚未解除的思想貧乏的臺灣讀書界,大量翻譯介紹了進步的思潮與政論;後來開始自寫統左派觀點的各類文章,建構了臺灣統左派的實踐綱領。其後更不畏險阻,南北奔波,串連散居全島各地的政治難友,全力支持臺灣統左派的組織活動。

1986年,他發起成立了「促進中國統一」的台灣地區政治受難人互助會,並被推舉為第一屆總會會長。同時創辦《前方》雜誌。

1988年,他參與推動中國統一聯盟的籌備與成立,擔任第一屆執行委員。

1989年3月,他發起組織以統左綱領為指導的勞動黨;為鼓舞同志士氣,親自走上第一線,擔任副主席。5月,他撰寫了《從「河殤」論大陸西化派》一文;8月31日,人民日報以《「河殤」評析》為題刊載,筆名「郭仲」。與此同時,他所發起組織翻譯《台灣總督府警察沿革誌第二篇》(日據時期台灣社會運動史)五卷正式出版;為重建臺灣左翼運動的歷史與批判台獨史觀,提供了第一手的歷史材料。

1992年,他被選為中國統一聯盟第五屆主席(1992-1993)。同年,《從二二八到五○年代白色恐怖》一書,由台北時報文化出版公司出版,對臺灣文化思想界起到重要的思想影響。

1993年,互助會成員於台北市郊亂葬崗發現台灣五○年代白色恐怖受難人墓群,他隨即團結臺灣社會有良心的各界領袖,共同開展「五○年代白色恐怖平反運動」。

1997年,他與東亞地區進步學者、團體共同發起成立「東亞冷戰與國家恐怖」國際論壇,並在台北召開第一回論壇;為促進東亞的和平、南北韓統一與中國統一,展開國際團結。

2000年,他擔任勞動人權協會會長。勞動黨榮譽主席。
 
2002年,他推動「新民主論壇」運動(2002-2008)。
 

2010年,《林書揚文集》四輯陸續出版。他在自序上堅定的表示,「不論所寫文章的題目是什麼,說的是什麼,意識立場和思想脈絡是貫穿的。那是本人在34年7個月的長期獄囚生活中唯一的內部支持力量。不管別人怎麼看怎麼想,本人覺得自己的生命史已經證明了它。」
 

2012年,他被推舉為台灣地區政治受難人互助會總會榮譽會長。10月11日午夜,因長期牢獄生涯積累的黃麴毒素而引致的肝癌,病逝北京的醫院,享年86歲。
 

林書揚先生的理論素養卓越,在獄中,以其自我要求的人格修養,堅守革命者的志節,並帶領受難難友共渡艱苦困境;出獄後,仍以堅忍不拔的意志堅持鬥爭。他是台灣統左綱領的理論指導者,也是民間統運和統派團體的催生者與領導者,更是日據以來台灣人民左翼進步運動承先啟後的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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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犇報‧第44期】紀念林書揚先生專輯(二)

林書揚談階級解放與兩岸關係(節錄)

同志們,我走了!但再也沒有人能熄滅,我所點燃的火炬!

一個殖民地社會在殖民國家的資本主義同質化作用之下,也有它的一定的內部階級分化過程,和由此導來的階級矛盾。
但在政治上整體的殖民地人民都是資本帝國主義的受剝奪者,則社會內部的階級矛盾在當時是被涵蓋在兩個不同民族之間的統治支配關係下面。因此即使是代表工農階級利益和立場的左翼運動,也必得首先肩負起民族鬥爭的歷史性任務了。

瞭解了台灣史中的社會運動一開始就是反帝運動,而且是以民族主義和社會主義的思想原則的結合為運動的指導理念之後,我們就不難進一步理解,為甚麼在當前的民族分裂局面下,台灣的民間統一運動仍然應該以民族主義和社會主義為思
想基礎。

──林書揚,〈台灣民間統運與大陸經建──在「海峽兩岸關係與和平統一研討會」的論文〉(1992年6月)
 
島內統運能不能拉開更大面向的戰線,是一個急需解決的策略爭議。島內有所謂統左路線的團體,以「左」來代表勞工的權益自衛運動及其他反壓迫求公平的各類社會改革運動;而以兩岸統一、一國兩制的實現為共同的歷史性突破口。唯有如此,才能在廣大社會下層人口及一般知青階層心目中補強統一運動的正當性動機甚至道德性意涵。當然,如果以統一為短程目標或許被認為太過迂緩。否則,那是符合於歷史階段的社會演進的客觀規律的。應該加以審思。

──林書揚,〈台灣社會的戰後階級結構和兩岸問題〉(2001年10月)

那麼,為台灣進步發展要通過甚麼樣的歷程才能獲得實現,取得其體展開的機會呢?愚意以為,按現實的有關諸項要件,唯有透過中國民族的不幸內部對抗的合理解決。血緣的、歷史的、文化的、及國際政治結構圖中的中國,在它的新的整合運動中,台灣人也應該積極地、主動地投入、擺脫「為自決而自決」的心理網罩,擴大台灣人的認同視野,將本身的主體性在更大的整合統一運動中獲得提昇,既代表「台灣一地」的「主體性」,同時也代表「全中國」的「主體性」。當人們平心靜氣檢討問題趨向時,相信都會達到一種共同的答案—中國必須統一!而當數百年來屢屢受過殘傷的台灣人民,做出這樣超脫性的智慧抉擇時,那將是我們民族史上叫人震撼的一刻,也將是千秋萬世後的人們所樂道的歷史光明的一項例證。

──林書揚,〈有了統一才能自決〉(1987年8月)

台灣與大陸之間,雖然在一個世紀以來實質上的聚少分多,但在近現代的國際社會中,台灣之為中國的「多變故」的部分版圖,已是公認的歷史事實。所謂的「台灣地位未定論」,其所以在國際間起不了實際作用,乃表示「事實重於形式」的共識尚存在於國際間。大陸—台灣之間的分裂的「非常態」形成要因消失之後,理應結束分裂,重回統一。這個「理」是一種自然的運動規律,是做為現實群體的民族社會,以一定的「內在關係」(以經濟的結構型態為原型)不斷調適其「外在關係」,以求群體的更適正的發展軌跡。

具體地說,兩地間的不平衡因素,如經濟政治有形資源或生活文化心理上的距離,應能據其「內在關係」的合理趨向而獲得妥善處理,必不致產生所謂的「以大吞小」、「以強凌弱」的唯力主義的「一統」(故楊逵語)局面。

總之,中國的再統一乃二次大戰後民族自存和發展中的一大課題。也可以說,在現有的二超強和諸強權權力關係中,求更高發展的態勢保障和體制確立為目的。這一點,當我們虛心設想未來時勢的種種變化、台灣棲身在舊體制世界中延續分裂局面的種種後果,尤其是所謂「新興工業國家」的虛弱經濟體制和政治上的從屬性格,總不免讓人覺得終有破綻的一天。當現有體制負荷不了外來壓力和內部緊張時,不論是「分裂的」台灣抑或「分離的」台灣,均將是可預見的「悲劇性」台灣。因此,我們必須盡一切努力避免走進那悲慘的困境。

──林書揚,〈有了統一才能自決〉(1987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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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犇報‧第44期】紀念林書揚先生專輯 (三)


林桑再見

林書揚在台灣五O年代
白色恐怖秋祭大會上講話


關曉榮

從告別中領悟面對,「正面面對著它,苦撐下去,這樣的態度才是時代的良心。承受而不是逃避時代的痛一一不論是病痛還是產痛,一心祈望終能超脫它,這就是一時代的良知良心」。
謹以面對向林書揚先生致敬與告別:唯有追求社會完善的個人實踐,才是個人的完善過程。他走到了生命的盡頭,沿途把它珠玉般地鑲嵌在他的生命史中。

楊渡

向我的生命中的導師,永遠的戰士,理想主義者,林書揚前輩致敬!他的去世也象徵某個理想主義年代逐漸遠離,因為唯有在那個年代從事革命,理念才如此純粹、生命才如此精采。

彭桂枝

向大家長林桑致敬!永遠記得學生時代初踏入勞動黨台北辦公室,被這樣一位古樸的老人深深震撼著。在那時我才真正看到書本上的白色恐怖下被關最久的人,年紀很大,但是言談中始終懷抱著對台灣及祖國的熱愛,我深深被他的熱情及行動感動著。在工會工作六年多期間,常常都會想到他的榜樣,深深激勵著我!

羅美文

永懷林書揚先生,您高尚的人格修養,您對科學社會主義的堅定信仰,您對組織至死不悔的忠誠,我羅美文將永遠追隨學習。

林育群   

「一萬年的監牢,一萬年的祝福」──正是因為有林桑無懼的堅持,在往左的道路上,我才得以看見祖國。也是這份堅持,提醒著,這路上的孤寂不過就是一萬年的監牢的一萬分之一。

黃秋香

林桑,安息吧!我們會跟著您的腳步前進,走得太慢請不要笑我。

AWC韓國委員會追悼文

驚悉林書揚先生急逝的消息,在此,轉達我們深深地悲痛和哀悼之意。我們將繼承林書揚先生為反對帝國主義而奉獻一生的戰鬥精神,為反對新自由主義和帝國主義的鬥爭,做出我們最大的努力。

先生安息吧!

全亞洲反對美國-日本侵略與宰制行動聯盟(AWC)悼唁文

驚悉林書揚同志逝世的消息,我們謹代表AWC日本聯絡會議,向林書揚同志的家屬及中國臺灣勞動黨,勞動人權協會的所有同志們,表示我們沉痛的哀悼之意。

我們是在與帝國主義的侵略,支配,壓迫的共同鬥爭中,與林書揚同志相會的。自那時以來,我們對他不屈不饒的戰鬥精神,對他長期堅持站在鬥爭第一線的身姿;以及他對社會,歷史敏銳的洞察力,一直懷著尊敬之念。我們從林書揚同志的人生和鬥爭經歷中學到了許多寶貴經驗。

我們認為,林書揚同志由於白色恐怖所飽受的磨難,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在「冷戰體制」時代中,東亞民眾受難史的一部分。同時認為,林書揚同志在經歷了長達三十四年零七個月獄中生活的艱難鬥爭,釋放後,仍繼續為勞動人民的利益奉獻。要求為政治受難者恢復名譽,為社會主義和海峽兩岸統一,始終站在鬥爭的最前列的形象,是對帝國主義和反人民政權鬥爭的東亞民眾希望的象徵。

對於通過AWC運動與林書揚同志的相會,及那以後經過的,約二十年的共同戰鬥,我們感到由衷的自豪。

最後,讓我們再一次,將更堅決地為我們的共同目標:打倒帝國主義,解放勞動大眾而奮鬥做為我們的誓言,並以此做為我們的團結口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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