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葉芸芸
我所認識的陳映真,最早是透過閱讀《麵攤》。是在明星咖啡走廊下周夢蝶書架前的小板凳上讀的。那個下午,台北的天空有點陰沉。我有一股複雜的感動,還有一些自己說不清楚的疑問。我並不十分理解作者要傳達的是什麼? 後來閱讀《將軍族》,三角臉和小瘦丫頭,兩個誠實有尊嚴的社會邊緣人在底層的掙扎,為我開啟了直面社會的一個全新的視野。當時,我並不知道,這位作者因為讀禁書搞組織已經進了高大圍牆的牢獄。映真先生自己稱這七年牢獄之災為「遠行」 。他遠行久客綠島,就是我從小聽到大人口中說的火燒島,那個關押著很多思想犯的地方。很久以後我才知道,就在綠島,映真先生遇見了已經被經濟成長所腐化的故鄉社會所遺忘的一整個世代的人;他和白色恐怖年代的歷史,那被國家暴力所湮滅卻不曾完全死去的歷史,有了一次深度的正面對質;他接續了被不正義斬斷的歷史。 Continue rea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