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犇報‧第30期】社評


誰跟蔡英文有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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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許多人的生命過程中,或多或少都有與各式宗教事務相接觸的經驗,儘管這些零零總總的各式宗教在教義、儀軌與修習法門上不盡相同,但總不約而同的建構出一個神(上帝)所統治的完美的天國,既做為人的世界的不完美或苦難的補充、又作為人的精神世界普遍願望的依歸,通常,我們把它稱之為「天堂」。

        但是,總有那麼一刻,我們或許都曾困惑過,為什麼表現在東西方文學、 藝術與電影中的天國(天堂),除了一恁的煙霧嬝繞,竟是空無一物的抽象。正如西哲斯賓諾莎所說:「規定就是否定」(determination est negatio ),對於具有無限性的實體(如天堂)來說,在質上對它的每一種確定,都必然意味著對其無限性的限制,因而意味著否定。當然,天堂是不允許否定的…。
        這些年,台灣的政客們似乎也熱衷的玩起這種「天堂遊戲」,「愛台灣」就是一個絕佳的案例。不管現實的苦難有多少,生存的壓力有多大,前方的道路佈滿多少的荊棘,「愛台灣」就像是一句指向「永生彼岸」的咒語,是通往永恆、潔淨的神的國度的必由之徑,更是天堂「選民」的身份判準(要愛台灣才是台灣人)。至於「台灣」是什麼?什麼才是「愛台灣」?由誰來作最後的裁判?一應闕如。反正,那是上帝的事情,不可說。
        近日來,蔡英文在做為其競選政策主軸的「十年政綱.兩岸經貿篇」,提出用「台灣共識」來取代「九二共識」論點,正與此有異曲同工之妙。所謂「台灣共識」這種全稱式的謂語邏輯,妙就妙在其「將自身與自身等同」,排除台灣內部所存在的階級、種族、性別、文化與意識形態等等的差異,因此就不需要為「台灣共識」填充任何的內容,提供具體的規定。也恰恰是因為沒有規定性,因此所謂「台灣共識」才具有不言可喻的強制性,就像「天堂」般地不容否定。
        問題在於,想像的天國永遠無法取代現實的王國。蔡英文及其扈從們所一手精心擘畫的「台灣共識」,作為神的國度的主觀幻想可矣,擺放在中美台各方勢力現實的角力下,就無可避免的顯得一廂情願而窘態畢露。首先, 既然要處理兩岸關係,就不能拎著手絹、自顧自地跳起了探戈獨舞,蔡英文一方面既否定「九二共識」的存在,一方面又自相矛盾的想要繼承以「九二共識」作為前提的ECFA。先不說國台辦發言人楊毅在靜默了一天之後,以罕見嚴厲的口吻重申:「沒有九二共識,就沒有兩岸協商」的基調,就連國民黨陣營也由馬英九親自領軍,引經據典的說明「九二共識」出處,以及近三年來以此為基礎進行兩岸協商的15項具體成果。至於,民進黨陣營向來念玆在玆的美國老大哥,基於美中關係的戰略考量,早將兩岸經貿的正常化和制度化,視為是有利美中台新三角關係的必要成分,並不願對「九二共識」做出表態,僅強調兩岸問題要「和平」解決。
        更令人尷尬的是,來自敵對陣營的批判自屬意料,但來自綠營內部的不買帳與批評就更令人困窘。「新興民族」的起草人郭正亮首先發難,質疑所謂「台灣共識」整合不易,將為兩岸關係發展帶來不確定性;台獨大老辜寬敏日前也開砲認為蔡英文「和而不同,和而求同」沒有內容;就連陳水扁辦公室前主任陳淞山也斷言,「十年政綱」的政治方向是「守成有餘、開創不足」的空心政見。
        蔡英文所謂的「台灣共識」,看來,也只有她跟她的上帝有共識。





[犇報‧第29期] 隨著政治人物起舞,選民終將失去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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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1998年李登輝強行「凍省」,逼著時任省長的宋楚瑜自廢武功以來,國親兩黨的分分合合不但糾結著政黨領袖們的恩怨情仇,也牽動了島內政局的發展。近日來,更由於宋主席揚言在2012年大選中絕不缺席,搞得滿城人聲沸揚,為原本晦暗不明的選情平添了些許想像。

        政治人物在翻雲覆雨之際,本就把黎民百姓視為芻狗,「民心向背」換算成一張張選票的數字管理,不過是上位者權力天秤上的人肉砝碼而已。西方大哲盧梭在《社會契約論》(The Social Contract)一書中早有明訓:「英國人民相信他們自己是自由的,這真是個天大的錯誤;他們只有在投票選舉國會議員時,才是自由的;一旦選出國會議員後,英國人民就變成奴隸了,變得一文不值。」
        在盧梭看來,任何以個人、集團利益為基礎的結社都是戕害公意的行為。以政黨政治為核心的代議政體,通過投票行為所產生的多數意見並不能反映以公共幸福為依歸的公意。當人們感覺到個人和小集團利益的時候,社會團結的紐帶就鬆弛了,這時為了維護集團利益,人們喪失了羞恥心,他們是小社會的好成員,但卻是大社會裡的壞公民。
        平心而論,政黨之間基於黨派利益的合縱連橫,放諸四海早已是今日西方代議政體的陳疴舊疾。競合之際,親民黨作為一個以選舉為標的的政治團體,為了自身的利益而決意投入立委選舉,乃至於宋主席老馬伏驥意欲競逐大位,非但是無可非議,也絲毫未背離政黨政治的分際。更何況,假若立法院能夠出現一個主張鞏固兩岸關和平發展大局的政團,藉以牽制國民黨當局不再為了討好泛綠選民而朝向「本土化」傾斜,甚至在攸關國計民生的兩岸關係上躊躇不前,也未嘗不是美事一樁。
        只不過,親民黨此舉之所以引發大眾側目,一方面是就其大政方針,國親兩黨並無二致,兄弟鬩牆實在是令愛之者情何以堪。更重要的是,就泛藍選民而言,歷經了二十年李、扁毀憲亂政、黑金貪腐的切膚之痛,他們所希冀的是一個團結泛藍以共同面對來自綠營的挑戰,尤其是以「天王伺側、貪腐回朝、民粹狂囂」的主要特徵的蔡英文競選團隊。
        國親兩黨本就系出同門,馬宋兩人皆出身技術官僚,非但是不折不扣的「蔣經國學校」前後期的畢業生,更是冷戰時期美國培植現代主義政治菁英如假包換的在台樣板。不管是宋省長的「全省走透透」,還是馬主席的 Long Stay,無非是在上位者刻意彎下腰來的「親民」之舉,是參揉著東方式家長權威與西方菁英政治的牧民心態的選舉身段。兩者若要勉強一分軒輊,也不過是前者多了一分堅持改革的清介剛直,後者更懂得分利天下而顯世故圓融,如此而已。
        縱觀十多年來國親兩黨的幾度分合,既不能說是左右之分,也絕不是統獨之辨,立基於較計天下惠澤民生的捨我其誰少矣,更多的是關乎個人榮辱與權位競逐的小打小鬧。台灣人民每天看著政治人物們不甚入流的肥皂劇碼,稍一不慎就要淪為政黨領袖們快意恩仇的活動佈景,是冷眼旁觀也罷,還是隨喜隨悲亦可,反正你我皆要為此付出代價。無怪乎,先哲盧梭早在二百多年前就苦口婆心的告誡說:

        「在自由的短暫片刻,人民這樣地揮霍他們的自由,就註定了他們終將失去自由。」




[犇報‧第28期] 天王復辟、貪腐回朝、民粹亂舞

        這一陣子,善良的台灣人民又開始睡得不那麼安穩,夜裡總要隨著時事的發展而驚醒個一兩回。從蔣為文事件、到蔡英文的競選團隊,到皇民派大老揚言在大選後要拘捕馬英九…恍惚間,莊國龍、杜正勝、金美玲這些阿扁執政時期的民粹噩夢,好像又換了一副皮囊再次徘徊在台灣的上空。原以為民粹政治就像出麻疹,雖然有致命的風險,但一經痊癒就可終生免疫。可是隨著2012年大選的腳步越來越近,看起來它更像是流感病株,隔些時日,就要換個面目再來一次。

        2008年後,沒有派系背景的蔡英文,在陳水扁台獨冒進、貪污腐敗的危機中,在四大天王隔空鏖戰、大小官員紛紛落網、地下電台群魔亂舞的低糜聲中,以一介學者、技術官僚的清新形象,穿著一身低調簡約的中性套裝,引領著一群年輕力壯的學運世代幕僚到處攻城掠地,既鞏固了綠營的基盤,也在外界無從探知的巨大力量的推手下,儼然成為派系共主,進而揚起逐鹿大位的雄心。一時間,從祖坟到家世,從專訪到專輯,一個新的造神運動日囂塵上,在在威脅了馬英九的連任之路。
        但是,從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十年政綱」、晦莫高深的「兩岸政策」,到晚進出爐「天王隨侍在側,貪腐班師回朝」的競選團隊,蔡英文銳意革新的務實路線,頃刻間變成了面目模糊的選舉巧門,執意與陳水扁劃清界線的派系共主,一夕間淪為派系分贓的現實政客。台灣推行「一人一票、票票等值」的美式民主,最可悲的也是在這裡,在「兩黨共治、藍綠不過半」的政治格局下,少數的激進派就足以左右大選的結果,從而裹脅了朝野政黨的兩岸政策。原因很簡單,就民進黨而言,有了台獨基本教義派的支持未必能夠當選,但是少了他們的支持就肯定要落選。
        作為2012年即將代表在野黨角逐大位的政黨領袖,我們不免要直問蔡主席,如果說「清廉執政」是你對台灣人民的政治承諾,那麼你的競選團隊為何又復辟了阿扁貪腐的共犯結構?既然你在兩岸政策上提出所謂的「和而不同、和而求同」,那麼,馬英九主張以「主權互不承認、治權互不否認」為主要內涵的「一中各表」,算不算是「和而不同」而得到你的肯認?同樣的,大陸當局倡議把握兩岸和平發展的歷史機遇,擱置爭議、共創雙贏,逐步實現民族的和平統一,是否也稱得上是「和而求同」而得到貴黨的認同?
        台灣社會用了20年的經濟停滯為代價,經歷了族群對立、民粹狂囂的痛苦擠壓,好不容易在近年來因為兩岸的互信和理解,在島內族群的和解與合作之下,爭取到兩岸關係和平發展的契機,也逐步實現了人民內部的和諧與共榮。我們衷心的企盼蔡主席在派系妥協的權力盤算中,在民意操弄的政治口水之外,能夠靜下心來,說清楚,講明白,讓善良勤奮的台灣人民能夠做個好夢,睡個好覺。

[犇報‧第27期] 簽署兩岸和平協定,不做美國戰略棋子

        大陸人民解放軍參謀總長陳炳德應美軍參聯會主席邁克爾‧馬倫的邀請,5月中旬率領三大軍區四大兵種的高級將領赴美進行為期八天的軍事訪問。這是解放軍總長在時隔七年後再次訪美,旨在推動建立相互尊重、合作互惠的中美新型軍事關係,並就維護亞太地區的和平與穩定,以及反恐、護航、維和等問題廣泛的交換意見。
        不可諱言,中美兩國要真正發展出相互尊重、合作互惠的新型軍事關係,首先就要克服美國假藉《與台灣關係法》持續並擴大對台軍售的問題。臺灣問題涉及到中國領土與主權的完整,是中國不可讓步的核心利益。雙方如果在這點上不能夠相互理解、相互認識、相互尊重,必然為中美關係的發展,乃至於區域和平的局勢帶來不可掌控的變數。

        因此,陳炳德在與美軍參聯會主席馬倫連袂舉行的記者會中強調,解放軍在台灣沿海「只有駐防部署,沒有作戰部署,也沒有導彈部署」,美國執意擴大對台軍售勢必影響兩國關係的正常發展。隨後,陳炳德更語驚四座的指出:「美國制定的《與臺灣關係法》實際上是干涉中國內政的一個法律,用美國的一個國內法管其他國家的內政事務,說得難聽一點,就是太霸氣了。」
        陳炳德的這種說法,一語道破在台灣問題上華盛頓當局的兩面手法:在有求於中國的情況下,向來不吝一再重申尊重「一個中國」原則,並支持兩岸問題的和平解決,但在涉及對台軍售方面便雙手一攤推給美國國會,以遵守《與臺灣關係法》來做為搪塞的藉口。對於美國這種兩面手法和霸道的片面干涉主義,稍有國際戰略常識的人早已司空見慣,陳總長此言之所以引起國際媒體的重視,並不是在於它揭發了甚麼,而是在於它意味著甚麼?作為中國解放軍的高級將領,在美國境內,當著對方的軍事首腦指名道姓地批評美國「霸氣」,非但罕見,實屬意義深遠。
        事實上,台灣問題一直是美國用來牽制中國和平崛起的戰略的棋子,其目的在於製造海峽兩岸軍事對峙,一方面引誘大陸投入寶貴資源進行軍備競賽,延緩中國實現現代化建設的進程;二方面又以安全防衛為口實,強迫台灣當局繳納「貢賦」,藉以消化美國過期的軍品,變相為美國軍需工業進行財政挹注。據統計,30多年來,美國以《與臺灣關係法》為口實,前後對台出售武器達二十多次,總金額高達400多億美元,單單就2008年、2010年兩次對台軍售就高達128億美元,近日還倡議出售改良型F16戰機和價值4.3億美元的艦射魚雷系統給台灣軍方。
        美國作為一個超級強國,要保持在全球範圍恣意妄為的行動自由、要操控全世界的重要資源和貿易孔道,就要防止任何國家驟然崛起,挑戰了它的區域或全球戰略利益。60年來,表現在中美關係上,從「圍堵中國」到「聯中制蘇」,乃至於今日的「中美戰略夥伴關係」,不過是與美國國家利益與綜合國力相適應的戰略轉移而已。而台灣作為美國東亞戰略上牽制中國的馬前卒,其戰略作用當然也隨著美國國家利益而沉浮不定。
        從歷史上來看,作為美國這種霸權國家的戰略棋子,舉棄之間向來無關乎道義,更與正義沾不上邊,說穿了還是美國國家利益使然。遠的不說,單就「9‧11」後美國推行國際反恐戰略以來,從薩達姆、賓拉登到格達費,哪一個不是在冷戰時期美國刻意扶植來制衡世俗化回教政權崛起的馬前卒,又哪一個不是在後冷戰時期為維護美國石油利益而欲梟其首,成為美國反恐戰略的犧牲。
        30年來台灣島內藍綠兩黨多少政治人物,之所以時而竊喜,時而大悲,徘徊在中美戰略關係夾縫中而遑遑不可終日,正是對於美國外交政策上的現實主義缺乏認識,也是對於民族根本利益缺乏自覺的結果。面對當前兩岸和平發展的歷史機遇,要擺脫中美關係實緊時鬆,相互依存又時而對抗的循環怪圈,要少買一點凱子軍購,為子孫避戰禍於萬一,台灣當局應該從自身的發展出發,從民族的根本利益著眼,早日與對岸簽署「和平協議」,以消彌美國霸權利益遂行的口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