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圖、文／賀克

「抗美援朝烈士陵園」讓我想起一九五〇年代，台灣社會白濛濛。韓戰爆發，美國第七艦隊介入亞洲，蔣介石肆無忌憚起來，以「國家安全」之名搜遍台灣，恣意逮捕、槍殺中共地下黨員，並羅織關聯或無關者入罪。這不是國民黨第一次發動白色恐怖，但帶來島內數十年的噤默。近年，台灣的白色恐怖研究逐步復原了「中國共產黨台灣省工作委員會」的細微歷史，如藍博洲的書也在大陸出版；解放軍總政治部也在西山設置「無名英雄紀念廣場」，但絕大多數大陸朋友仍不知道台灣曾有中共地下黨與隱蔽戰線。

槍下亡魂多半牆上有名，可惜名單似乎不大精確。我也想，如果兩岸關係堪稱「內部矛盾」，則除卻曾經站在歷史正確方的中共地下黨員，至少還有大量國民黨特務的故事仍待書寫。即使歷史歸結起來戰錯隊，又該怎麼訴說與平反？是否也是掙扎著從十九世紀帝國主義侵略中走出來的「中國革命」成員？事情當然不簡單，何況兩岸仍在實質鬥爭中。只是，歷史裡的犧牲者，他們是否也曾徬徨無措？他們在當下的選擇，要如何以「歷史倫理」公允說？如何替不再能說話的人說話？如何從歷史當時去定奪人們的行為或思想？而不是從現在的議程設定去說三道四？恐怕永遠是深刻、困難的歷史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