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圖文／賀克

中國城市發展瞬息萬變，加之大刀闊斧，導致網路地圖上的街道、巷弄常與實際完全不同，這也是旅者得心胸闊更開的原因之一。另提醒，無論用手機或電腦看地圖，不同比例之顯示不盡相同。

濱江商業圈與西開教堂

「濱江」三回走透透

我在「遊記一、二」都提到濱江道，但都是夜景。第一天晚上就來到和平路附近的短短「遼寧路小吃街」夜市。而即使是僅能憑弔繁華的光影，也讓人不得不想在白天看清楚興業銀行、交通飯店、大公報舊址等地的真正樣貌。

西開教堂

小白樓到「營道口」只一個站，上到地面就是非常熱鬧的商業圈。仔細看了下，「南京路」的南側，看似新造的那片人潮絡繹，也有座建於1913年、羅馬式建築的法國教堂可逛。因此區是老「西開」地區，故稱「天主教西開總堂」；但我不十分熟悉宗教問題。

「濱江道」約呈四十五度角，斜向東北，但在「和平路」交口（恆隆廣場）前的路段只有服飾、吃喝。若不想逛街，可設法直接前往「浙江興業銀行」那兒，是一歷史街區。「和平路」的復舊剛完工，不知將來入駐的會是什麼產業。續走往「興安」、「五經」交口，你將在「五經」與「濱江」的東北角發現「中共中央北方局舊址紀念館」。因為不熟黨史，不曉得這兒是1924年、1927年兩度設置、撤銷之地，或是1930年由「順直省委」改組重建的據點。

堅持再往河邊走，是即將成為標誌性金融城的「津灣廣場」。津灣特意與周邊原租界內建築形式維持一致，雖然委外予「置業公司」可能引議，但想台灣，凡個人的土地皆趕拆、搶建、縱容建築師高調的在土地上簽名，就覺得「都市設計」仍在這兒發揮了工具性的作用。

解放橋上可以望見海河歷史建築區

我還建議，進津灣前先在「解放北路」左拐上「解放橋」。若你還記得，此「解放北路」就是小白樓東北邊的同一條路。上橋望左，就是上期剛介紹過的「海河歷史建築區」的另一頭。正前方圓環，叫做「世紀鐘廣場」。金屬藝品「世紀鐘」，顧名思義是為迎接二十一世紀，建於1999年。

看完就回頭，但不急進地鐵。再步行一陣，會在街巷間看見真正原法國區的痕跡，原「法國俱樂部」、原「法國工部局」舊址等。前者於1950年代曾改為天津「青年宮」；青年宮新大廈剛建成，入口處的樸實、巨大的俄式石柱，徵候著貴族美學顛覆為平民使用。

赤峰道與「中心文化廣場」

從津灣廣場回頭，我建議走「赤峰道」，甚至再下一條「承德道」，皆與「濱江」平行。原法國領事館、法國公議局、天津郵政博物館、天津海關、原法國兵營，都在靠這兒的「承德歷史文化街區」。1945年，美國第三軍團亦是在法國公議局大樓門前舉行天津日軍投降簽字儀式。

這會兒，定有些讀者感覺腳酸頭昏，但在「大沽北路」的「和平路」地鐵站的必須特別留意。聞其名，便知又回到剛才走過的區域。可還是別急著走，地鐵「E口」外的小小「丹東路」，我因迷路誤闖，你卻非去不可。

轉進就見「中心公園（中心文化廣場）」。這當然是法國殖民期的公園，1940年代後更名，拆除原本的法國人塑像。圍著四周的舊址、舊居非常漂亮，卻甚為陌生。百度後方知盡是清末民初富商、買辦、軍閥，久大精鹽公司、李吉甫、李鳴鐘、莊樂峰、張公撝、章瑞庭、伊那甘等。不止工商鉅子、殖民買辦，其中張公撝最高當過「中國駐美國檀香山總領事」；唯有「吉鴻昌」雖曾為蔣介石收編，甚至參與圍剿紅軍，但亦於1932年左右倒向了紅軍、被蔣介石驅逐。

抗日英雄吉鴻昌將軍舊居

繞行公園，也發現吉鴻昌像，敬稱「抗日英雄將軍」。綠地上的塑像群裡還有國內外音樂家，如舒伯特、蕭邦、冼星海，及新中國國歌《義勇軍進行曲》作曲者「聶耳」。當然還有許多市民，下棋、打拳，我也在這兒第一次見著大媽樣兒的媒婆跟前放著一本又一本的相親相簿，挺多大叔阿姨湊熱鬧，應是此地亦有地方休閒性之故。

你也該公園裡坐會兒，小賣店買些食、水，因為我將建議由「遼寧路」左轉「赤峰道」，用走的回「南京路」。路上還有舊時代名人故居，如光緒年間金融資本家族山西喬氏「喬鐵漢」舊居，和棉布發跡的「範竹齋」；「元隆孫」是元隆綢布店創始的孫氏家族；「李厚基」則是北洋武備學堂畢業，曾在辛亥革命時參加進攻武漢。

至此心情愈複雜。先前我感覺以「風格」談「殖民建築」恐將中性化了閱讀歷史的角度，此時更深體會「舊居」二字本身亦很單薄。舊時代人物往往因橫跨朝代與歷史而兼具多重身份，如「民族實業家」或「帝國買辦」或「投身教育」等。但道德性本身也具有歷史性，昨日之叛黨可能是今日之英雄之，反之亦然。那麼究竟如何描述化為「歷史建築」的舊居、舊址，以免成為僅僅是新奇有趣？如何有效、公允地評價歷史？從而藉之理解今日之我們？

這兒還有一幢「張學良舊居」。從「中心公園」至此的「舊居」基本不讓進，張學良舊居則要收錢。我提過，大陸上的紀念館未必收錢，收錢的未必好。故因我去過西安等地張學良舊居，就捨棄這間外觀損害得厲害的房舍。後來在瀋陽，那才真見識了張府之豪華，門票也值得。

張學良舊居

此時離「營道口」地鐵站已不遠。回到商場、食肆匯聚的南京路口，不妨奢侈飽食一番，但由於不合我的習慣，故見諒無法推薦。

十八街麻花

幾天行程中，一定見過「十八街麻花」。麻花是油炸麵食，台灣也有。然津之麻花，特別是滿街百年老字號「十八街麻花」卻非得一試，口味多、酥爽，超大的體積也值得驚嘆，況其油炸耐存還可帶著跑。麻花、狗不理包子，和耳朵眼炸糕，是來津必吃的三樣甜點。

離津最後提醒

天津西站內部一景

如果你是坐火車或高鐵離津，濱江道底「解放橋」右側就是天津站。咱日前去過的「平津戰役」紀念館的南邊則是「天津西站」。車站疏開了人流，也使我們必須留意。班車的票價、時間、距離都有差異，別以為都是往某某地，你可想像萬一自己住在臺北市中心的旅館，卻買到「臺北板橋」的票，就得多花上許多時間。另外，車站可買全部車票，但「異地購票」要多花五塊人民幣手續費。（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