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響委內瑞拉的平原音樂

■ 吳珍季

西委內瑞拉位於南美洲最北端加勒比海岸，西部與北部地處安地斯山脈，屬高山地形，東部與東南部與圭亞那高地和亞馬遜盆地連結，屬於高原地形，而中部則是一片沼澤與平原，由於湖泊數量多，水上村落林立，狀似威尼斯的地理環境，委內瑞拉因而在義大利探險家至此時得名，委內瑞拉〈Venezuela〉原名就是小威尼斯的意思；而中部湖區沼澤地也是最重要的經濟命脈-石油的蘊藏地，著名的馬拉開波湖時常有石油溢出，因此被稱為「石油湖」。

委國是一個以混血人種為主的年輕國家，人口由西班牙後裔、印地安人、非洲黑奴後裔混血而成。除了民族之外，在社會文化、風俗習慣、飲食方面也多見混血融合的現象，音樂當然也是其中一個必然。

平原音樂

以拉丁美洲的人口分布來說，歐洲後裔大多分布於阿根廷、智利、烏拉圭等南美洲南錐國家，巴西和加勒比沿岸則有較多的黑人人口，印地安人則大多分布於墨西哥、瓜地馬拉、祕魯、玻利維亞、厄瓜多爾等國。拉丁美洲音樂的旋律之不同也受到人口組成差異的影響；因此，委國的音樂根源呈現大量的非洲音樂特色，節奏較鮮明快速且強烈。

委內瑞拉中部平原沼澤地帶的鄉村音樂稱為平原音樂〈Música de Llanera〉，是當地平原上許多牛仔的音樂，因此歌詞在遣詞用字上也融入許多牛仔的慣用語法以及辭彙。此種音樂包含多種曲調，例如多那達〈Tonada〉就是當中最出名的曲調之一，來源於在替乳牛擠奶時，哼唱此種旋律有助於乳牛放鬆且分泌更多乳汁，並且傳統上通常會搭配豎琴、四弦小吉他〈cuatro，委內瑞拉一種特有的吉他〉、沙鈴〈maracas〉演出。

西蒙‧迪亞斯〈Simon Diáz〉

將委內瑞拉平原音樂復興且唱響國際舞台的歌手首推西蒙‧迪亞斯，他可以說是委國的英雄，集歌手、作曲家、演員、喜劇家、電視主持人等身分於一身；然而，令人惋惜的是，今年2月25日他的女兒在推特發布消息說：「我眼眶泛淚地向國家人民宣布我摯愛的父親於今天早晨平靜地離開人世」，享年85歲。

迪亞斯生於1928年8月8日，北部阿拉瓜〈Aragua〉州的農家，十二歲時父親過世，身為長子的他扛起家計照顧在他之下的七位弟弟妹妹，即使如此，他靠著自學學習音樂，特別是學習當地平原區風格的音樂，該風格凸顯委國的種族混血音樂特色，對於他後來的創作風格影響甚大，使他成為集大成者，也是該音樂的最佳代言人。

1950年代時，他是委內瑞拉和鄰近南美洲暨加勒比海國家的文化生活的重要成員，當時他在廣播電台主持一個節目叫做「平原之人」〈Plainsman〉打響知名度，並獲得唱片合約，總共製作超過五十張專輯，將原創作曲與傳統歌曲成功地重新錄製編曲；後來，他接下電視台的節目，手上曾有多個節目分別介紹並且演奏委內瑞拉的民謠音樂。在1970和1980年代中，他的一個兒童音樂節目在委國大受歡迎，並且使得「西蒙叔叔」〈Tío Simon〉成為家喻戶曉的稱號，他也發揮巧思與創意將一些幽默笑話和溫馨的小故事融入平原音樂的導覽中。

1980年，他寫的歌曲《一匹老馬》〈Caballo Viejo〉也成為委內瑞拉的經典歌曲，並且啟發了南法的國王樂團〈Gipsy Kings〉寫下他們最出名的歌曲《盡情搖擺》〈Bamboléo〉，該歌中有一些片段改編自《一匹老馬》此歌。雖然國王樂團曾與迪亞斯發生過版權糾紛，所幸後來達成和解。

對於迪亞斯來說，他致力於推廣平原音樂，是展現他對故鄉的愛的方式。因此，在21世紀初時，委國政治危機時，他展現了他的智慧。2002年，委國發生政變，反對黨欲推翻當時執政的查維茲總統〈Hugo Chávez〉，雙方要他表態，他因此做了一首歌唱道要查維茲傾聽反對派的聲音，儘管查維茲本身也是平原音樂的愛好者；同時，另一方面，他也提醒反對派領導者要了解查維茲總統依然擁有廣大的支持者。

2008年，他獲得委國政府頒發最高榮譽獎：解放者徽章〈the Gran Cordón of the Orden del Libertador〉，同年，他也獲得拉丁葛萊美〈Latin Grammy〉終生成就獎。

西蒙‧迪亞斯的音樂〈Música de Simon Diáz〉

他的音樂唱響了委內瑞拉平原音樂，也唱遍了整個拉丁美洲，並普及歐洲，拉丁美洲的新歌歌唱家，例如阿根廷的拉丁美洲之聲梅西德斯‧索颯〈Mercedes Sosa〉和巴西的熱帶主義教父卡耶塔諾‧維若索〈Caetano Veloso〉也都演唱過他的歌曲，即使連義大利男高音多明哥〈Plácido Domingo〉也演唱他的歌曲。

除了在音樂界享有盛名，在舞蹈界知名德國現代舞者碧娜‧鮑許〈Pina Bausch〉在她的作品《只有你》〈Nur Du〉採用迪亞斯的音樂，另外，西班牙知名導演阿莫多瓦〈Pedro Almodóvar〉也在1995年的作品《窗邊上的玫瑰》〈The Flower of My Secret〉中邀請維若索演唱迪亞斯所作的《滿月的多那達》〈Tonada de Luna Llena〉一歌，開頭的印加傳統樂器排蕭樂音即刻表現出濃濃的鄉愁。

迪亞斯在2005年的一場訪談中曾說，有時候人們總是喜歡問我為什麼要將終生奉獻給委內瑞拉的本土音樂，他回答說：「因為這是我的起源，這種音樂是源自於我體內的音樂。音樂是組成我的一部分。我因為人民而啟發、因為工作而啟蒙、因為土地、天然資源、大自然的真實而發想，因為曾經很重要的簡單事情而激動。」

一匹老馬〈Caballo Viejo〉

創作者迪亞斯將此歌獻給一位年輕的選美皇后，他說他或許是一匹老馬，但是仍然在幻想著他的機會到來，如同歌中描述一般。此歌具有典型的平原音樂特色，並且採用了豎琴、沙鈴、四弦吉他伴奏。

Caballo Viejo

Cuando el amor llega así de esta manera

uno no se da ni cuenta

el carutal reverdece y guamachito florece

y la soga se revienta

Caballo le dan sabana porque está viejo y cansao

pero no se dan ni cuenta que un corazón amarrao

cuando le sueltan las riendas

es caballo desbocao

Y si una potra alazana caballo viejo se encuentra

el pecho se le desgarra y no le hace caso a falseta

y no le obedece al freno ni lo paran falsas riendas

Cuando el amor llega así de esta manera

uno no tiene la culpa

quererse no tiene horario

ni fecha en el calendario

cuando las ganas se juntan

Caballo le dan sabana

y tiene el tiempo contao

y se va por la mañana con su pasito apurao

a verse con su potranca

que lo tiene embarbascao

El potro da tiempo al tiempo

porque le sobra la edad

caballo viejo no puede

perder la flor que le dan

porque después de esta vida

no hay otra oportunidad

一匹老馬

當愛情以這樣的方式到來

你甚至不會理解

像香脂樹和仙人掌花又重新活過來了

並且繩索扯斷了

馬被放到大草原上，因為他老了累了

但是他們不理解被繩索綁住的心

一當繩索鬆開了

就是一匹脫韁野馬

假如這匹老馬遇到棗紅色的小母馬

他的心會徹底粉碎、他會忽略轡頭

勒馬成為假象，阻止不了他

當愛情以這樣的方式到來

你不用責備

愛情沒有行程表

也沒有日曆上的日期

當慾望摻入時

馬被放到大草原上

他的日子指日可數了

整個早上，他以匆忙快速的步伐穿越大草原

只為了見小母馬一面

就像小母馬對他下了迷咒一般

小公馬當然有的是時間

因為老馬已經老了

老馬不能

失去盛開的花朵

因為當此生結束時

也不會再有其他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