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期】社評 ─ 民族和解:讓「二二八」成為民主資產而不是精神負債

每年的「二二八」,台灣社會的政治菁英,不分族群、黨派、立場總要陷入某種集體的焦慮與亢奮。任何的「風吹草動」通過不同的詮釋與裁剪,總是折射成現實世界的鬼影幢幢,歷史的悲劇基於不同利益盤算,總被召喚成政治角力的刀光劍影。人們在歷史的事實中「各取所需」,一次又一次地撕裂這個民族內部不曾癒合的傷口,今年當然也不例外。

2月28日,王曉波在和平發展論壇「紀念二二八67周年座談會」的發言,旨在說明蔣介石政府軍政體制的殘暴性才是導致「二二八事件」的元兇,它不只在台灣殺人,在大陸也殺人,殺更多的人;它不只在台灣被打,在大陸也被打,最後在1949年被打到台灣來。因此,「二二八事件」的根本性質是官逼民反,是統治者與被統治者的矛盾,與省籍衝突無關。不幸的是,一句「蔣介石在大陸清黨就殺了40萬人,二二八,家屬主張殺了2萬人,那麼2萬人相對40萬人是小case」被去頭截尾,拿來作為要求撤廢他所主導的「高中課綱微調」的口實,更被蘇貞昌草船借箭,挪用來呼籲選民要在2016年大選中推翻馬英九政府。

平心而論,王曉波是該對他的「失言」負責。任何政府濫用國家暴力屠戮百姓,就算受害的只有一個人,都不能等閒視之,更不該拿數量來作比較。但是,王曉波固然該為自己的言語輕挑向社會道歉,而新聞媒體任意的裁剪放大也有失倫理,政治人物見獵心喜的無限上綱,更不具道德正當性。戒嚴時期,由於政治禁制,真相晦暗不明,「二二八」就如同台灣社會在微弱的燭光下投射在牆面上自身的陰影,距離越遠,恐怖的形象就越模糊,但也越巨大。執政者總心存僥倖的以為時間可以淡化一切,卻忽略了它可以讓人忘卻傷痛,但也可以供人製造仇恨。只要真相繼續晦暗不明,隨著時間的推移,「二二八」的記憶就越抽象、越空洞,越容易讓人任意的填補內容。

問題不僅在於歷史的事實,也在於歷史的詮釋。例如,「二二八」作為歷史的悲劇,其性質是國民政府接收政策失誤導致「官逼民反」的民變,這是海峽兩岸不分藍綠紅都同意的定性。因此,不管就其起因、過程和當時台灣人民所提出民主與自治的主張,在在都說明了「二二八事件」是台灣民主運動肇始。但是,台獨人士向來將「二二八」視為神主牌,是台灣獨立運動的起點,其用意在於將官民矛盾的性質折射為省籍對立,將「二二八」定性為「國民黨外來統治集團對本土精英的撲殺」,以方便其族群動員,遂行獨立建國的意志。

再者,不管「二二八」的起因是長官公署金融政策錯誤,通過新舊台幣的兌換,變相掠奪台灣人民的財富;還是為因應國共內戰的運補,造成米價騰貴,民生困苦;抑或是接收官員醉心於「五子登科」的落後思想,貪污腐化、缺乏法治精神所致。這都說明了「二二八事件」的擴大化,是與包含台灣在內的整個中華民族,在反抗帝國主義壓迫的進程中,所產生民族內部分裂和對立的國共內戰有關。台獨人士向來回避作為「二二八」外部條件的內戰因素,孤立的以台灣一島為範圍進行歷史考察,甚至否定從1945年到1949年,兩岸處於民族統一的狀態。如此一來,自然就無法正視悲劇產生的原因,是國民政府的落後性與兩岸社會發展的落差所致,更無法理解這種落後與落差,恰恰是百年多來帝國主義強權揉躪的客觀結果,從而將自身的解放,寄託在整個民族實現民主、平等與自由的解放運動當中。因此,台獨人士只好將希望寄託在冷戰架構的無限期延續,好躲在美日帝國主義的庇蔭下,美其名是追求台灣獨立,實質上是淪為國際反華勢力的「軍事託管地」。

一個甲子過去了,台灣社會還是魅惑在歷史事實的各自解讀,每年的「二二八」,結痂的傷口又要再次撕裂。67年後的今天,我們紀念「二二八」,既不是為了要算老帳,也不是要為當年國民政府所犯下的錯誤塗脂抹粉,而是要用一個更大、更寬廣的歷史視野,在兩岸關係和平發展的新局下,總結經驗,尋找出路。我們相信,通過被扭曲的歷史詮釋的導正,通過台灣人民自願自覺地選擇,通過島內族群與兩岸民族內部的大和解、大團結,台灣人民有足夠的智慧與能力,走出歷史悲情,讓「二二八」成為台灣社會的民主資產而不是精神負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