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自貿區內的外高橋集裝箱碼頭新。（新華社）

上海自貿區的國際戰略要義

■ 金旼旼　韓墨

9月29日正式掛牌的上海自貿試驗區引發世界關注。其原因在於，全球化時代，經濟大國的重大改革創新，不僅具有國內示範意義，更具備國際戰略意義。

應局：直面全球改革競賽

今天，改革創新是全球共同話題。對於中國大陸而言，能否在後金融危機時代的國際改革競賽中勝出，實現經濟奇跡「第二季」，上海自貿區是一項具有風向標意義的關鍵舉措。

美國戰略預測公司分析稱：「上海自貿區獲批表明，北京清楚中國經濟轉型是大勢所趨。」英國《金融時報》報導說：「（自貿區改革措施）是中國政府試圖將投資驅動轉換為更側重於創新驅動的長期改革藍圖的組成部分。」

次貸危機五年來，通過結構性改革重新確立自身競爭優勢，是各國的迫切任務。在美國，力推再工業化和擴大出口的歐巴馬政府，正在扭轉危機前過度依賴金融和內需的發展模式。在歐洲，化危為機加速一體化進程、轉變福利國家政策、釋放私營部門活力成為共同戰略。在日本，「安倍經濟學」將短期刺激政策和長期結構性改革相結合，以求走出多年不振。

對於前期出現經濟減速、資產動盪的新興經濟體來說，結構性改革更是任重道遠。摩根史坦利的研究顯示，歷史上只有十分之一的新興市場可以在三個十年內保持5%以上增速，如果不能銳意改革，就可能跌落「中等收入陷阱」。

在這樣的國際背景下，不少國際觀察人士將上海自貿試驗區的意義和改革開放初期的深圳特區相提並論。《彭博商業週刊》亞洲主編羅伯斯寫到：「在中國首次在深圳設立經濟特區三十多年後，為啟動改革和吸引外資，中國領導層正在再次嘗試。」

從誕生之日起，上海自貿試驗區就頻頻被外界解讀為本屆政府的改革「風向標」。美國摩根大通銀行中國首席經濟學家朱海斌認為：「上海自貿區改革……其核心在於重新定義政府與市場的關係。」進一步釐清市場和政府權力分界，通過「制度創新」而非「制度優惠」來釋放新一輪增長動力，這正是中國大陸新一輪改革的核心所在。

後金融危機時代，全球經濟改革的發令槍已經打響，誰能儘快擺脫掣肘、推進改革，誰就能領跑新一輪全球增長競逐。

破局：突圍全球貿易談判

後危機時代，主要經濟體佔領全球貿易格局高點的博弈加劇。有專家認為，上海自貿試驗區是中國大陸突破新一輪國際自由貿易談判包圍圈的破局之舉。

在國際貿易領域，話語權和規模並非總成正比關係。儘管中國大陸有望很快超越美國，成為全球最大貿易國。但在參與全球貿易規則制定上，中國大陸卻面臨嚴峻局面。英國巴克萊資本首席中國經濟學家常健說：「從國際自貿格局來看，中國目前挑戰巨大。」

北京大學國際關係學院教授王勇認為《跨太平洋戰略經濟夥伴協定》（TPP）針對中國大陸的政治意味顯見。由於世貿組織多哈回合談判遲遲難以推進，美國等主要發達經濟體決定另起爐灶。目前由美國主導的新一輪全球自貿談判已形成了太平洋（TPP）和大西洋（美歐自貿談判TTIP）兩翼張開格局，而目前看，中國大陸在這個格局之外。

在日本近期宣佈加入TPP談判後，美國在環太平洋建立一個占全球貿易約三分之一的「超級自貿區」的構想開始逐漸成形。高盛高華分析師劉陳傑和孫賢兵分析認為，如果中國大陸政府沒有進一步的優惠政策來增強自由貿易，TPP對大陸的負面影響會日益凸顯。

《日本經濟新聞》已經注意到上海自貿試驗區對全球自貿談判新格局的影響，「中國的想法是……打好自由貿易的基礎，以便在未來參與TPP談判」。全球圍繞上海自貿區和TPP關係存在諸多猜測，但不管怎樣，將既有貿易規模「變現」為貿易規則話語權，並為新一輪貿易繁榮鋪路，是中國大陸在全球博弈中的重點所在，而上海自貿試驗區有望成為中國大陸參與新的國際規則制定的起點。

佈局：打造金融全球實力

上海自貿試驗區是中國大陸改革開放戰略的「梅開二度」，意味著大陸的全球化戰略從貿易層面升級到金融層面，這一長期佈局有望實質性提升中國大陸經濟的影響力。

總部位於日本的《外交官》雜誌日前刊文指出，上海自貿試驗區可能涉及的金融改革意味著「中國的全球整合將不再只局限於貿易，而是將快速外溢到金融領域」。根據大陸國務院出臺的總體方案，未來將在風險可控的前提下，試行人民幣資本項目可兌換、利率市場化、人民幣跨境使用等一系列重大金融改革舉措。

根據國際清算銀行的統計，人民幣目前已經躋身全球十大交投最活躍貨幣行列。但人民幣國際地位的進一步提升有賴於中國大陸金融改革提速。美國戰略預測公司近期的分析報告認為，隨著中國大陸經濟朝著具有更高附加值的產業邁進，大陸將不得不進一步融入全球金融領域。

英國著名國際政治經濟學家蘇珊•斯特蘭奇曾將「金融實力」列為國家實力的四大組成部分之一，她認為這種結構性力量將可通過改變全球政治經濟環境為國家利益服務。

分析人士認為，人民幣要進一步提升國際影響力、中國大陸的金融實力要在全球化層面「越級而升」，很大程度上有賴於上海自貿試驗區這塊「金融試驗田」取得成功。（新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