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對日抗戰

■ 吳國禎（北京清華大學物理系台籍教授）

朋友發來《二次大戰的真相（第6集）：中國戰事（The Battle Of China）》視頻（http://video.sina.com.cn/v/b/50421329-1490972387.html），這部片子是美國人拍的中國抗戰紀錄片，很是精彩！這片子我一看，就感似曾相識。等聽到片中的一段音樂（應是貝多芬的，年少時記憶力好，聽得特別感動的音樂，至今尚能記得），就讓我確認了一段往事：1965年，抗戰勝利20周年時，在台灣曾放過一部叫《中國之怒吼》的片子，該片很多就是取材自這個片子的。我當時是高中二年級的學生，學校都組織同學們看這片子，印象很深刻。說印象很深刻有幾個原因，第一是，蔣介石雖然說是要「反攻大陸」，但是，那時在台灣是絕少有關於大陸的風光照片（以後了解，可能的原因是不願觸動大陸去台人員的思鄉之情）。那時，我們小孩是第一次從這片子中，看到那麼多的大陸風光，包括長城、黃河、長江。第二個原因是，這也是我第一次聽到《義勇軍進行曲》（片段）。

關於蔣介石的抗戰態度，大陸說他不抗戰（至少過去這樣說）。1997年元宵那天，我在北京廠甸的舊書店，買得一本抗戰時期國民黨黨部出版的，關於蔣介石的言論集一書（文告、文稿）。能買得這書是很稀罕的吧！我仔細讀了書中關於蔣的言論，我覺得這樣的說法應比較準確：抗戰初期（盧溝橋事變前），面對國民黨內外，不少人批評他不抗戰。蔣的反駁是：中國太弱了，不能和日本打，一打肯定是要敗的。所以他不和日本開戰。

這書名：《抗戰建國方針》，有憲兵司令部識的序言，落款時間是（民國）27年5月14日。序言云：「則今後果欲達到救國救世界之目的，果欲獲取最後之勝利，除信賴唯一之三民主義，唯一之國民政府，唯一之領袖蔣委員長而外別無他途。」「爰輯領袖及政府當局前後發表之抗戰建國文獻，集為斯冊，用使國人為有系統之了解，愈堅其抗戰建國之信心，且藉以掃蕩不經之謬論，進而杜絕其根源也」。

該書有「委員長23年7月對廬山軍官訓練團之訓話」一文，標題是〈抵禦外侮與復興民族〉。蔣說：「我們抵抗敵人的條件，有沒有完備呢？……一點沒有！……我可以斷言，現在如果我們和日本打仗，……，不待敵人來打我們，我們國內就要內亂……前年我在『128』以前，曾發表一篇文章，引總理的話，告訴我們一般國民說，全國同胞要知道，如果我們中國沒有得到時機，貿然和日本開戰，日本可在十天之內完全佔領我們中國的一切重要地區，就可以滅亡我們中國！……後來一般反對派說這話是我講的，就說我是怕日本人，不敢同日本人宣戰。這句話究竟是我說的或是總理說的自然有總理的遺著可以證明，反動派儘管幫助敵人來攻擊本國政府，我們亦不必去計較，但是，我們要研究總理何以說，日本十天之內可以滅亡我們中國呢？因為我們中國沒有現代作戰的條件，不夠和現代國家的軍隊作戰，如果不待時而動，貿然作戰，那只有敗亡而已！不僅是十天之內，三天之內他就可以把我們中國所有沿江沿海的地方都佔領起來……」。

這樣看來是很明顯和確切的，在盧溝橋事變前，蔣是反對對日宣戰的，原因也很明顯，蔣認為中國太弱，打不過日本，打仗肯定要敗亡的。這至少是他在盧溝橋事變前的態度。那時，日本已佔領東北，華北已在日本的掌控中。全國輿論要救亡圖存，西安事變不難理解，也就因此發生了。張學良、楊虎城兵諫蔣，要他停止內戰，對日抗戰。

關於戰爭的勝負問題是很複雜的，不能純精神論，也不能唯武器論。蔣介石的這個看法和毛澤東的看法就很不一樣（見《毛澤東選集》）。古人說：文官不貪財，武官不惜死，則天下太平矣。確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