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期】毒蘋果札記

文 | 施善繼

2018‧4‧16《愛的教育》

《愛的教育》愛德蒙多·德·亞米契斯著 1886.10.18 初版封面

《愛的教育》愛德蒙多·德·亞米契斯著 1886.10.18 初版封面

網購了一冊新版《愛的教育》,書到便利店,貨取回家拆封,雀躍的新喜瞬間淡然,隨即思念起許多年前,舊有的那一本,經過不計其數的翻閱,朋友借去複製,書的老齡受盡折騰,終於完結它的使命,沒有依依不捨的散架,把它不無可惜的交給了不知去向。

那一本《愛的教育》,係1923年夏丏尊先生據日譯本轉譯,由台北的開明書店出版。開明書店打烊許久了,今日的台北,怕沒有幾個人知道,有一家開明書店曾經在距長安東路不遠處的中山北路上營業過。在台銀經濟研究室,主持經濟學名著譯叢的周憲文先生,開明書店也出版了他的力著《台灣經濟史》,周先生著譯等身,消失於吾人視野的帕米爾書店,不應忘記也出版周譯矢內原忠雄的《日本帝國主義下之台灣》。

夏譯《愛的教育》書封,記憶裡彷彿出自豐子愷的設計,容許有誤。藍色背襯一枚紅心坐擁稚嫩的天使娃娃,無比慈欣令人疼愛。

夏丏尊是豐子愷的國文老師,李叔同則教過豐子愷音樂、繪畫,豐子愷的畫、文並茂人所共知。他們偕同走過日寇侵華的歲月,在那個陰霾無邊兇殘難測的艱難時光,三位各自成就奕奕生輝。他們的著述至今依然靜置於安謐深處,等待著後之來者,福至心靈的閱讀。

2018‧4‧28陪病餘音

陪老伴住院,半年前去過的那一家老地方,處理她右眼滋生交疊的兩種狀況,黃斑前膜增生與白內障。住院翌日的午后,開刀房只用了一個小時OK,她右邊貼著眼罩趴在病床,重新被推回病房。現代醫學如此之發達,很難想像從前,或從前的從前,先民怎麼排除身體的病魔,中國的歷史如此悠久,中國的文明又是無比的燦爛輝煌。

頭兩天訂醫院餐,它唯一的好處方便,它送什麼來只需要咀嚼吞嚥,但掀開盒蓋真不怎麼誘人,秀色付諸闕如,想一想還是把它給退了。

有幾餐回家料理。捷運往返各半小時,合計1小時,廚房操持1小時,兩個小時可以把拌豬油的水煮A菜以及其他,提進病房,當然還有虹吸式的熱煮咖啡。

杭州南路61巷那家麵食店,終於特地去買了25粒水餃,25粒175元1粒7元。這爿店列屬排隊的店,等待取物時站在門口探望,工作人員不斷端出狼藉的杯盤,徑往橘紅色的塑料大桶傾倒,排隊的幾十雙眼睛全都看見。排隊、排隊,出院前夜放風蹓躂,走過那裡8點50分,約有30名男女歪歪扭扭非排不可。

另一處排隊的景象,在善導寺對街商場二樓,賣中式早點但並非清粥小菜。嚴格的說,它比不上吾家巷口這一家,客觀評比,不存在內舉不避親的地緣情懷,儘管排隊的店開了發票,表明它規規矩矩繳稅,繳稅了又怎樣,轉個手誰也無法追蹤,醜態畢露掌權龜孫子們團夥,把從燒餅皮上那些,點點白芝麻搜刮積聚的民脂民膏,大大方方搖搖擺擺緊握,準備拿去買他們美國爸爸製造的軍火。發票開半天,繳稅繳半天,鹹飯團還在腸胃蠕動,心肌也隱隱在胃腸上方絞痛。

病房牆上的電視機,只能收看本省電視台播放的「金文會」。本省因為還躭溺在孤兒狀態,什麼叫做國際觀它渾渾噩噩,那些新聞報導在影像邊旁白的聒噪,就像踩踏夜市吃鼎邊趖,這麼重要的國際新聞,記者小姐與記者先生的嘰哩呱啦,真像極了蚊子叮牛角那個形象,記者的嘴巴與蚊子的針形口器千差萬別,蚊子搞錯對象異想天開,而記者對著麥克風發話彷彿天女散花,人造虛偽的五彩繽紛。

2018‧5‧1 台北公知

台北的市上有一尊公知自作聰明,把現任的總督C女士,與坐在紀念堂高高在上,冷冷地俯視眾生,全身僵硬的那一座雕像形神比擬相提並論,如此的不倫不類,自然流露公知的乏善可陳,公知公知除了虛名徒具,隨興信口開河,日日夜夜滔滔不絕。

事實的真相是雕像雖然早已僵硬,但僵硬的僅其外在的軀殼,它內在欺罔的魂靈,長存於總督府的辦公室裡,雕像的肉身於43年前隱遁,遠行陰司,它的全套精神構造,遺留成了踵繼其後歷屆履任活命總督的靈丹妙藥,蕭規曹隨春夢遙遙,春夢春夢不可開交。

總督府就是總督府,坐鎮其間的總督扮好殖民地的代表,多餘的名稱不能成立,全權聽命鎖鏈背後宗主的胡攪,總督自創名號,即概念的裝假與虛妄的置換。總督府長期伴當外合的奴僕,聽任異族役使,異族坐收裡應的漁利遠超邊際效益,總督府外牆連年淚痕斑斑,而走進走出辦公室的歷任總督,卻個個歡天喜地眉開眼笑。

毛澤東1949年9月30日,為人民英雄紀念碑起草的碑文:

  人民英雄永垂不朽

  三年以來,在人民解放戰爭和人民革命中犧牲的人民英雄們永垂不朽!

  三十年以來,在人民解放戰爭和人民革命中犧牲的人民英雄們永垂不朽!

  由此上溯到一千八百四十年,從那時起,為了反對內外敵人,爭取民族獨立和            

  人民自由幸福,在歷次鬥爭中犧牲的人民英雄們永垂不朽!

公知可曾讀過,如若不曾,現在補讀為時未晚,把眼睛看過來多讀幾次,願意背牢更佳。耐心找找唱片行隱角,可能尋到毛澤東當年,在紀念碑奠基儀式上宣讀碑文的原始錄音,毛澤東朗讀的鄉音恰可與莊嚴的碑文對照。

公知頂著被錯愛瞎捧的光環行遍天下,公知卻也存在偏知與漏知的黑洞,譁眾取寵或順風放話或附勢摻和,公知恐怕言不由衷,既站不到興風作浪的位置,隨波逐流差堪。公知的流俗媚相,其來有自當非今日始,某1號公知與某2號公知與某3號公知與某N號公知,姓氏苟非雷同,腦洞冥頑不靈,狀如韓愈《祭鰐魚文》:「不然,則是鰐魚冥頑不靈,刺史雖有言,不聞不知也。」

公知公知幫閒分贓,責無旁貸。許許多多公知只知其一不知其餘。公知看似振振有辭口沫橫飛,抬起轎來個個奮力飛奔。公知在利益互惠的甜蜜裡,忘我的糾結。公知公知遠遠望去,儼若一丘之貉。

公知任性的放言氾濫成災,真偽莫辨似是而非,悖論大行其道,蠱惑芸芸眾生,終歸未知的某一日,大家一齊滅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