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施善繼
2017‧6‧29 《中國百年新詩選》
昆明周良沛先生,一人獨力編輯的《中國百年新詩選》,由長江出版傳媒/崇文書局出版發行,三卷六巨冊厚逾三千頁,已經於六月十六日在北京首發,先行印製的打印本50套其一,今日寄達,可喜可賀。
茲將周先生為套書撰寫的編輯旨意,印於每冊封底,錄下廣而告知:
這是一部以詩呈史的新詩百年史略。
這是一部既尊重藝術規律,又體現詩的社會擔當的選本。
這是保證詩之所以為詩的根本——既拒絕為藝術而藝術地躲進象牙塔,遠離社會生活和它的社會功用,同時拒絕以庸俗社會學簡單地配合乃至迎合其所需的反藝術規律之所為。若有「純藝術」,只要他是「藝術」,不論「純」到什麼程度,一皆歡迎,同樣,詩的功利性和社會性,也無權反對,但也要它首先是詩。
當人們為新詩形式問題嚷嚷,又難以深入本質而陷于形式主義的爭議時,則更應牢記「形式是本質的。本質是有形式的。不論怎樣的形式,都還是以本質為轉移……」之理。
凡此種種,若無視詩之自身與生活相系之客觀,則無從唯物而存;若無視詩人之主觀與詩之自我,則無詩的個性與創新可言;若各行一端,則無有真詩,若要詩真,就必然要求二者的辯證統一。
如此為藝術,是一種人生;如此的人生,也是一種藝術。
詩的百年,百年的詩;詩的百年,百年的人世……
周先生尋詢可能讓島內入選的詩人看見此一套新書,答之否,我私下並無能力一一聯繫通告入選詩人。雖然弄一個場地,搞一幕賞書的慶祝酒會很好,僧多粥少,新書僅僅一套。而況完整的套書八月即將正式印齊,無論通過何種方式遞送,今年年底以前,入選者盡可收到這份沉沉的碩果。
《中國百年新詩選》的編妥問世,見證周良沛先生的寶刀猶健,剛銳如新,以詩映史或以史映詩,詩史與史詩匯流,絕不溢出周先生堅守的航道。他為入選者寫就的簡介長短不一,詩與史經緯交織,時空之廣深,牽引讀詩者入史,再從史的輕略返回讀詩的現實。
百年的時間配置,分期為:第一卷1916-1949,第二卷1949-1976,第三卷1977-2016。
下舉三例:
1.張我軍係第一位台籍詩人,編入1924年的序列。周良沛在簡介最後一節的結尾這樣寫:「它本是一份悼文,台北爾雅出版社1987年版,張錯編選的《千曲之島——台灣現代詩選》錄下悼文首節,用詩式排列,以作兩岸一國的詩證,真是編者極大的詩之智慧。此時此地,它也不僅是一般詩之所謂的詩。正是我們中華民族歷史感情的詩證。」
悼中山先生 /張我軍
唉!
大星一墜,東亞的天地黯淡無光了!
我們敬愛的大偉人呀!
你在三月十二日九時三十分這個時刻
已和我們永別了麼?
四萬萬的國民此刻為你的死日哭喪了臉了。
消息傳來,我島人五內俱崩,
如失去的魂魄一樣。
西望中厚,禁不住淚落滔滔了。
2.巫永福第二位台籍詩人,編入1944年的序列。周良沛如是短介:「抗戰時,這首《祖國》,是他表達殖民統治下的台灣同胞對祖國沉痛的呼喚……」。
祖 國 /巫永福
未曾見過的祖國
隔著海,似近似遠
夢見的,在書上看見的祖國
流過幾千年在我血液裡
住在我胸脯裡的影子
在我心裡反響
呀!是祖國喚我呢?
或是我喚祖國?
(選自第一節)
3.楊逵第三位台籍詩人,編入1948年的序列。周良沛短介如次:「…這首光復後發表的舊稿《血脈》,是用母語寫的詩作。從中,我們可以強烈感受到他處於日本殖民統治下,其《血脈》之聖潔的民族感情。」。
血 脈 /楊逵
在這怎麼頹廢的欲海中
我看到一條明亮的血脈
那是智慧和熱情的結晶
不能任性來摧殘夥伴們
在這如虎如狼的人海中
我看到一條聖潔的血脈
那是誠實和勇敢的象徵
不能任誰來破壞夥伴們
2017‧7‧7倒持泰阿
今年未到盡頭不算。自2016往回,上溯至2006,前後十一年,兩岸貿易本省順差總額達7262億美金,換算成台幣為217860億,大陸內地的讓利,不差累黍,簡直在暗中為此岸的兩千三百萬過美滋滋的小確幸。
吾人務必誠實俯首,供認吾等隸屬飼老鼠咬布袋一族;吃裡扒外無所不用其極;傀儡,戳力扮飾中國漫長的近、現、當代史中厚顏無恥的配角;唯利試圖(如«左傳.成公十三年»言),目光如豆。
反共祖師爺老蔣1975年春末走後,他大兒子小蔣1978接班,1979年7月開啟台灣對美帝軍購,相沿成習繳交保護費保護迄今。保護費儼然若一只柔軟的奶頭,讓台灣的小嘴常年吸吮,獲得通體的安全與滿足。
近期的十一年,2007年陳姓總督任上花了35.9億美金。其後口號三不的馬姓總督分別在08、10、11、15四個年份加總花了205.22億美金。換成台幣為7233.6億。馬總督三不的口號裡,有一項「不武」,不武還需軍購,賺大陸的錢,讓手轉一些給美帝,這種凱子吃軟的怕硬的,常春藤畢業回來的凱子難道沒有臥底的可疑。臥底既是本事也是職能。
如今臥底的身分不必隱蔽也不用匿藏,公公開開一目了然,總督何用費神思量,所有的政治修辭均出自利益均沾蜜甜遍嚐的策士智囊。
臥底的冠冕堂皇;臥底的倒持泰阿。
2017‧7‧17 後庭花
750份大學指考的論述題,不約而同匯聚到某,正在吹著冷氣閱卷的先生桌前。
750名高中畢業生,分別在他們的答案裡,表露了青年生澀的「亡國」想像。不無多事的閱卷先生,把此一發生於冷氣房的所見,轉給傳媒,除了伺機博取曝光,閱卷先生飄飄然狀若憤憤總結,「考生並未提出任何有效論證」。
三伏天;曝「亡國論」,彷彿沒有幫助上解熱的效能,卻也沒有熱上加熱的酷虐,見者已見,聞者已聞,自自冉冉,「亡國論」實乃偽學,偽命題,以偽傳偽,以訛傳訛,宋˙王柏《默成定武蘭亭記》:「南渡以來,紛紛翻刻,幾千石矣,訛以傳訛,僅同兒戲,每竊哂之。」
歷史的悲情,悲情的歷史。曲難盡調未老。1949年後本省的歷史教育歪七扭八,墨墨泅,反共當權派一代接一代,流亡政府把省當國,廢省即進行建國工程19年以來,國尚遙無眉目,高中生大學指考的論述,竟灰溜溜遍傳「亡國」的喪音。
歷史教育一塌糊塗,語文教育也難保不塗糊塌一,晚唐詩人杜牧的七言絕句《泊秦淮》,如今收在高中生的課本裡嗎?750名高中生,幾人曾經讀過。
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杜牧《泊秦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