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期】原來這些都是進口貨:由絲路傳入中國的食物

張騫出使西域圖。

張騫出使西域圖。

文編/林素卿

絲綢之路,是指西漢(前202年—8年)時,張騫出使西域開闢的以長安(今西安)為起點,經甘肅、新疆,到中亞、西亞,並連接地中海各國的陸上通道。因為這條路上主要販運的是中國的絲綢,故得此名。

廣義上講絲綢之路又分為陸上絲綢之路和海上絲綢之路。「海上絲綢之路」是古代中國與外國交通貿易和文化交往的海上通道,該路主要以南海為中心,所以又稱南海絲綢之路。海上絲綢之路形成於秦漢時期,發展於三國至隋朝時期,繁榮於唐宋時期,轉變於明清時期,是已知的最為古老的海上航線。

陸上「絲綢之路」傳入的農作物

明朝之前,中國引入的農作物大多原產於西亞,也有部分源於地中海沿岸、非洲或者印度,它們大部分是通過陸上「絲綢之路」傳入的。漢唐時期傳入的農作物以水果蔬菜為主,明朝之後傳入的主要是主糧。

經由陸上絲綢之路傳入中國的域外作物主要有葡萄、苜蓿、石榴、胡豆(豌豆、蠶豆)、胡麻(芝麻)、胡瓜(黃瓜)、胡蒜(大蒜)、胡桃(核桃)、胡荽(香菜)、胡椒、胡蘿蔔、菠菜、棉花、西瓜等。

海上「絲綢之路」傳入的農作物

1492年,哥倫布發現美洲新大陸。16世紀後期,西班牙人在菲律賓建立殖民地,一些美洲農作物開始傳入菲律賓,再由菲律賓傳到南洋各地,並進一步傳到中國,這時,正是明清時期。美洲作物的引種與傳播成為明清時期農作物引進的一個顯著特點。

明朝之後傳入的糧食作物是「救命」作物。從明朝之後中國的人口開始突破了六千萬、一億、兩億,至清末已經突破四億,人口的增長對糧食的需求也迅速激增。番薯、玉米、馬鈴薯這些易於栽種、適應性強且產量較高的作物,基本上都是救荒救命的作物。

據記載,當時引入的農作物有玉米、番薯、馬鈴薯、木薯、花生、向日葵、辣椒、番茄、菠蘿、腰果、可可、菸草等近30種。

辣椒不是原產自中國,卻成為中國人的最愛。

辣椒不是原產自中國,卻成為中國人的最愛。

四川原本不吃辣

今天的中國大陸,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辣椒大國,產量和消費量都居世界第一。然而,就在400年前,中國人還不知辣椒為何物;300多年前,四川正規菜譜中還沒有辣椒的身影。

辣椒原來生長在中南美洲熱帶地區。歐洲殖民主義到達美洲以後,辣椒1493年率先傳入歐洲,大約1583年~1598年傳入日本。

辣椒傳入中國的年代未見具體的記載,但是比較公認的最早關於辣椒的記載是明代高濂撰《遵生八箋》(1591年),曰:「番椒叢生,白花,果儼似禿筆頭,味辣色紅,甚可觀」的描述。據此記載,通常認為,辣椒即是明朝末年傳入中國。

四川某些地方管辣椒叫「海椒」,海南某些地方管辣椒叫「番椒」,這也側面說明辣椒是外來物種。

阿富汗來的「胡蘿蔔」

胡蘿蔔姓「洋」是很多人所熟知的。光聽這叫法,很多人也能猜出它的來源。胡蘿蔔原產於亞洲西南部,祖先是阿富汗的紫色胡蘿蔔,有兩千多年的栽培歷史。

關於胡蘿蔔何時不遠萬里來到中國的版本不少。大多數人認為是元朝時傳入的。但也有部分人持有不同意見。在南宋的官方藥書《大觀本草》新修訂的版本中記載著新增了六味藥,胡蘿蔔赫然在列,說明宋代人就能吃到胡蘿蔔了。

還有一種說法,認為是張騫出使西域的時候帶回來的。但司馬遷在《史記》中只記載了張騫從西域帶回了苜蓿、葡萄種子,並沒說胡蘿蔔。所以,胡蘿蔔是不是張騫當時從西域帶回來的,還不能完全下結論。

黃瓜原姓「胡」

黃瓜原本叫胡瓜,和胡蘿蔔是本家,因此,顧名思義,它也是從西域進口。這可是張騫從西域帶回來的。李時珍說:「張騫使西域得種,故名胡瓜。」但後來因為犯了後趙皇帝石勒的忌諱,只好改姓黃。因為稀少,宋朝陸遊曾說:「白苣黃瓜上市稀,盤中頓覺有光輝。」明代《帝京景物略》記載:「元旦進椿芽、黃瓜……一芽一瓜,幾半千錢。」

家常菜「番茄炒蛋」有不尋常的歷史。

家常菜「番茄炒蛋」有不尋常的歷史。

被人看夠了才吃的「番茄」

番茄是明代時傳入中國,很長時間作為觀賞性植物。成書於1621年的《群芳譜》載:「番柿,一名六月柿,莖如蒿,高四五尺,葉如艾,花似榴,一枝結五實或三四實,一數二三十實。縛作架,最堪觀。來自西番,故名。」

直到十八世紀,才有人冒險吃了番茄,從此知道了它的食用價值。清代末年,中國人才開始食用番茄。現在它是不少人餐桌上的美味,所以有人調侃說,能吃還帶著露水荔枝的楊貴妃,卻吃不到一盤香噴噴的蕃茄炒蛋。

菠菜原來叫「波」菜

唐朝時期,菠菜是稀有菜,價格非常昂貴,在唐朝屬於國宴上的佳肴,一般人僅止於欣賞。

菠菜的「菠」字,最早寫成「波」,原產於波斯(今伊朗),兩千多年前,波斯人已經開始人工種植了,後來傳到泥婆羅(今尼泊爾)等國家和地區。貞觀二十一年(647年),泥婆羅國使節來唐,並向唐太宗獻上了菠薐菜、渾提蔥等貢品,其中的菠薐菜就是菠菜,從此菠菜在中國安了家。

菠菜還有個別名叫鸚鵡菜。傳說明成祖朱棣微服私訪到一小店,偶然嘗到用豆腐乾和菠菜烹製的菜餚,味道鮮美,便問叫什麼名字,店小二見其氣質不凡,便說:「金磚白玉版,紅嘴綠鸚哥。」這個故事說明,到明朝時,菠菜已經進入到普通百姓的生活了。

「大蒜辣心」靠張騫

大蒜原產西亞和中亞,是張騫第二次奉命出使西域帶回來的東西。據漢代王逸所著的《正部》記載:「張騫使還,始得大蒜、苜蓿。」此後大蒜在中國風靡起來,大江南北的餐桌之上都有大蒜活躍的身影。農耕時期,自給自足的小菜園裡,不管種什麼,都有大蒜的方寸之地。

說起來,大蒜從西域被帶回中原,起初給人的感覺怪怪的,它們沒受到任何干擾時,性情十分溫和,沒有絲毫的辛辣。可是放到嘴裡一咬,火辣辣的汁液馬上順著食道燒到了心臟,所以民間有「辣椒辣嘴,大蒜辣心」之說。

絲綢之路是古代中華文明與外部世界聯繫的一條重要人文紐帶,大量域外作物隨著絲綢之路的發展而被陸續引入中國。絲綢之路不僅增加了本土作物的種類,也對中國的農業生產和飲食結構變遷產生了非常重要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