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犇報‧第30期】為什麼大陸學生這麼能說?


林怡君

                              (網路圖片)
        為什麼大陸學生這麼能說?許多台灣人在回答這個問題時,經常不假思索的就說:因為他們是共產國家、極權國家;因為他們有文革,很會互相批鬥……。且不論說者到底是否清楚「共產」、「極權」的定義是什麼,是否清楚知道「文革」的內容又是什麼,總之這是一般台灣人似是而非的刻板認知。也可以說,台灣人其實並不真的知道為什麼。

        台灣人經常覺得大陸人很會吹牛,其實,在許多大陸人眼中,台灣人的口才也很好,比如台灣人很會讚美。對大陸人來說,從某種角度上,台灣人講話也很誇張,比如稱讚人也能稱讚的很誇張,與客觀事實相距甚遠。舉辦了十年的兩岸大學生辯論賽,台灣的世新大學、東吳大學、政治大學也都擊敗過大陸對手,贏得冠軍。看來,台灣人也未必不能說。

台灣觀點:與生俱來就要「鬥」

        二十多年前,賴聲川的表演工作坊有一齣相聲劇「這一夜,誰來說相聲」,其中一個段子「語言的藝術」,演義的是兩岸不同的語言訓練。台灣這邊是,小學生的演講比賽,即便像「我最快樂的一件事」這樣生活化的題目,比賽者也必定要講些「保密防諜人人有責」、「國父革命11次才成功」、「解救可憐的大陸同胞」等等這樣的宏大主題,唯有這樣才會拿高分,才能得獎。而彼岸的大陸,他們的演講比賽,場面可就大得多了,是幾億人的集會,就是文革時的批鬥大會,這種演講比賽,沒有講台,事先也沒有題目,講的不好的可能連命都沒有,講的最好的就可以當黨主席、當領導人。
        這齣戲對於兩岸人語言藝術的詮釋,當然是很標準的台灣觀點──台灣人的會說話,是善於政治正確的套話,受人喜歡,但不痛不癢;而大陸人會說話,是「鬥」出來的,是與生俱來就必須會的本事,是生存之爭。

大陸觀點:人太多、機會太少

        大陸人不只大學生口齒清晰、台風穩健,連小學生也個個訓練有素。筆者曾到安徽巢湖市郊區的一個小鎮,參加一場兩岸交流活動,在場有鎮上的小學生,和來自台灣的小學生。一開始,台灣小學生活蹦亂跳非常活潑,大陸小學生乖乖不語坐在小板凳上,等到要正式活動時,大陸小學生非常大方的站起來要和台灣小學生交流,不料台灣小學生卻害羞的躲到了大人的背後。這個場景,實在令人發笑,也不禁有「得好好帶回去訓練」的感慨。
        對於這種「能說」,大陸同學自己的解釋是,由於大陸人實在太多了,機會太少,所以平常必須多鍛鍊自己,萬一機會來了,才能把自己的最好表現出來,才有可能出頭天,若是沒有把握這難得的機會,很有可能一輩子都沒機會了。

國文教學 兩岸大不同

        有一回,筆者想上網查查「杜十娘怒沉百寶箱」的故事,這是大陸中學的課文,好奇的打開一篇教學課件的網頁,也就是給老師上課用的參考資料,看過後,大大的吃驚。以前我們上國文課,不就是講講國學常識,主要是把文言文翻譯成白話文,然後背課文,如此而已。可是,大陸敎國文,卻是從文章的情節發展、文字的描述,分析人物的性格特徵,然後,對此做出價值判斷,最後才是純粹文學欣賞。
        比如,對青樓女子杜十娘,勇於追求愛情,追求幸福生活的精神,表達正面態度,並認為應該學習。對於懦弱的公子李甲,害怕老父,不敢把贖了身的杜十娘帶進家門,於是聽信了商人孫富的讒言,便想把杜十娘賣給孫富,換得金錢,持批判的評價。杜十娘對於負心的李甲心灰意冷,其實杜十娘多年來私自攢下千金藏於百寶箱中,李甲並不知,最後,杜十娘一怒之下,把千金沉於海中,並抱匣跳海自殺。對於杜十娘的悲劇,教學上認為是必然的,不是偶然的,她的悲劇不僅僅因為李甲的懦弱和孫富的卑鄙,而是她身處在封建壓迫的社會中……。
        兩岸的國文課(大陸叫語文課),不論從選材還是教學內容,實在大大不同。即使一般大陸學生對於自己的國文教學,認為也是一種八股,並沒有什麼可取之處,不過,對比我們自己的學習經驗,我想大陸學生的思考能力、語言描述能力,普遍比台灣學生好,個個思路清晰、能言善道,而其基礎應該就在這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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