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期】台灣人政協委員:謝正觀

文編/江英士

謝正觀是「土生土長」的政協台籍委員,1976年台灣大學學士,1983年美國南加州大學城市與區域研究碩士,1996年北京大學城市與環境學系理學博士,多年從事城市地理與城市規劃工作,歷任中國城市規劃設計研究院高級城市規劃師,中國社會科學院工業經濟研究所副研究員,中國科學院研究生院教授、博士生導師。

思念故鄉

台灣,承載了他太多的記憶。他在那裏出生、求學,還服了兵役,之後又去了美國、法國深造;大陸,寄寓了他濃郁的情感。懷著理想,揣著抱負,他拒絕了浪跡國外的生活,決心回大陸發展,終成了城市規劃領域中腳踏實地的科研工作者。

他是名地地道道的城市規劃師,思維嚴謹;他也能作詩填詞寫小說,情感豐富。

他,究竟是一位怎樣的學者?

熟悉謝正觀的人知道,他比較「宅」,即便是參加一些無法避免的會議或活動,他也會選擇那些寂寥的角落。一位大陸全國政協委員在談起他時回憶到:「在一次全國政協組織的視察活動中,我們其他成員都在聊天時,卻總也找不到他,後來我無意中在門後的一個角落裏發現了他,拿著紙筆,正沈思創作。」謝正觀平素最喜歡讀些中國傳統文學名著,從《詩經》到《紅樓夢》,從李、杜到蘇、辛,他年輕時即多有涉獵。傳統文學的養分加上西方的教育背景,使他在談論某一問題時,總有自己深刻的見解。

然而,他又不是那種喜歡侃侃而談的人。與話語相比,個性直率的他更傾向於文學創作,從古詩詞到現代詩,再到中長篇小說。

眾所周知,一個熱愛創造的人,其作品中定然有一個永恒的主題,謝正觀寫的主題除了社會、情感外,最多的便是家鄉。這也許與他的生活經歷有關。

記憶如煙

與大多數台籍全國政協委員相比,謝正觀是為數不多的,台灣生、台灣長的人。因而,他不算所謂的「台胞二代」,可他也不喜歡被稱為「台灣的陸二代」。他說他不明白,都是中國人,為什麽要有這些區別稱謂呢?

謝正觀的祖籍為福建南安,一個有著1700多年歷史的古城,與台灣隔海相望,但他對那裏的了解並不是很多。

「二戰時日本投降後,父親就舉家遷移到了台灣。」謝正觀說,到現在他也不清楚,父親為什麽要移民台灣。「父親從來沒有告訴我,以我的推斷,一是由於南安和台灣離得近,接觸頻繁,雙方經常有遷移;二是父親曾經是上世紀40年代末台灣省的參議員。」

謝正觀解釋道,那時的參議員並不像現在這樣,靠選舉產生,而是政府委派的。「赴台後,父親由於與當局者政見不一,故而對政府漸漸心灰意冷。」他的印象中,父親很慈祥,但在家中,對孩子則要求嚴格。

謝正觀出生的地方,是台北一個並不富裕的老區。說起那裏,他感慨良多。他說,印象中那時的人們特別淳樸,相互之間經常走動,鄰裏之間沒有絲毫的拘束,大家都很融洽。

謝正觀台大畢業後,如眾多學子一樣,他選擇了去國外發展。他想感受下東西文化的差異,想多學點本事好回報鄉裏,充分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重回故里

自美國南加州大學城市與區域研究專業畢業後,謝正觀也可以像其他台灣同學一樣留在當地,追求發達國家較好的生活。然而,他選擇了回大陸發展。

對此,他說出了自己的初衷。「我不是盲目回來的,也不是所謂『被動的選擇』,回歸前我對大陸進行過詳細的考察。」謝正觀說,物質的誘惑固然難以抵擋,可理想的追求更加魅力無限。

他在美國主攻的領域是城市規劃與建設,他認為當時的美國在這方面已沒有太大的拓展空間,「況且我又不屬於所謂高科技的人才。」謝正觀哈哈笑起來。而他的故鄉台灣,因為地域的限制,可以施展的空間也很小。

相比較而言,大陸在改革開放後,各地的經濟與城市發展欣欣向榮。所以,他覺得自己的專業會有更大的施展空間。另外還有一個深層的原因,就是當時大陸的核心價值與他的意識形態不謀而合。

在謝正觀看來,大陸的考察對其影響很大。「我最早一次來大陸是參加當時台灣同學會的香山會議。會上我們就提出了很多建設性意見,其中還包括當時很少被提及的環保問題。」

「那次赴大陸考察,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回到了自己的祖籍。」謝正觀深情地說,在那裏,他見到了自己年邁的叔伯,走過了父親生活過的地方。這些,對他來說,都曾是一種童年的憧憬。

回鄉探親

南安之行,在當時的時代環境下,謝正觀說,他都是偷偷摸摸地進行的。他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他知道大張旗鼓肯定會帶來一些負面影響。「可後來我才知道,我離開沒多久我父親就知道了。僑鄉可能就是這樣,類似的好消息總是傳播得很快。」

1989年9月,謝正觀到了北京的中規院工作,同時又攻讀北京大學博士學位。回憶起當時的生活情形,他很淡然。他說,南北方的區域與飲食差異,並沒有讓其有半點不適應,因為這些與加州相比,要好多了。

然而,一個人在大陸生活久了,孤獨是在所難免的。十幾年的背井離鄉,讓謝正觀對故鄉、親人產生了無比的眷戀。

上世紀90年代初,兩岸關系終於開始緩和,他也等到了一個回家的機會。「去之前,我還擔心自己會不會給家裏造成什麽麻煩,可後來我想,覺得這也沒什麽。」

對於那次回家探親,謝正觀記憶猶新。短暫的三個月,他並沒有太多應酬,童年往事,故人情誼,一切的一切都讓他覺得那麽熟悉,那麽親切。可他總覺得與離開時相比,又有點兒不一樣。至於具體是什麽,他說不清楚。

謝正觀說,故鄉,那個承載著他青少年太多記憶的地方,眷戀與回憶也許永遠是最美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