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王朝文

2015年，歐洲見證喧囂與嘈雜，也孕育希望。難民危機、巴黎恐襲、債務危機、氣候變化大會等幾大事件，深刻影響歐洲政治經濟格局，也勾勒出歐洲歷史上不平凡的一年。

歐洲今年爆發二戰以來最嚴重難民危機，一百多萬難民湧入歐洲。由於歐盟缺乏統一層面的有效管控，難民問題持續發酵，並正衝擊著歐洲原有的安全、社會、文化和經濟秩序及一體化進程。

敘利亞三歲小難民艾蘭在驚濤前沉靜離去，他的照片喚起歐洲「良心」。歐盟二十八國領導人緊急磋商後通過對十六萬難民的轉移安置計畫。然而目前，該計畫只落實了數百人，至少在今年已淪為空談。

前往歐洲的難民多來自敘利亞、伊拉克和利比亞等戰亂地區，其根源是歐美等國所推行的「新干涉主義」。然而，當難民們舉全家之力逃離戰亂，或經地中海、或經巴爾幹半島來到義大利和希臘等國時，很多人發現，他們依然前途未卜，而歐洲也遠非想像中的「天堂」。

安寧的歐洲大陸成為恐怖襲擊頻發地。2015年1月，法國巴黎《查理週刊》雜誌社遭恐怖血洗；11月，巴黎成為恐怖分子的屠宰場，共一百三十人喪生。

值得警惕的是，歐洲本土滋長的恐怖主義愈演愈烈。發動此次巴黎恐襲的多名恐怖分子的「老巢」就在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這些恐怖分子中甚至還有土生土長的歐洲人。恐怖分子還利用歐洲難民政策和申根政策，進一步威脅整個歐洲大陸。

安寧被打破，鬧分裂的「劇本」也一再上演。首先是希臘債務問題一再拖宕，左翼激進政黨威脅退出歐元區，希臘民眾也在全民公投中拒絕債權人救助方案。這一事件雖然在2015年7月以希臘接受更苛刻緊縮協議告終，但從社會心理上持續撕裂歐洲。

其次是歐洲單一市場和人員自由流動遷徙的支柱申根政策有被顛覆和瓦解的危險，一方面歐盟國家為了阻止難民湧入紛紛建起圍牆，另一方面恐怖主義也促使歐洲重啟邊界檢查，如果歐盟再不採取措施，歐洲一體化進程中的這一偉大發明或將名存實亡。

歐洲整體尚未完全走出債務危機，經濟仍不景氣，失業率高達10％，在希臘和西班牙，一半年輕人找不到工作；通脹率仍在零值附近徘徊，遠未達到2％左右的目標，歐洲央行2015年12月推出的刺激措施也被認為「令人失望」；難民和移民問題愈演愈烈，社會治安每況愈下。

由於民眾不滿情緒積累，極右翼排外勢力在歐洲政壇迅速崛起。政治舞臺上，曾在過去十多年被邊緣化的右翼團體開始佔據一席之地：法國反移民、反申根的政黨「國民陣線」影響力不斷上升，同樣情況還發生在瑞典、荷蘭、丹麥、匈牙利和義大利等國。在這些大背景下，「向右轉」標誌著歐洲政治版圖和政治生態的嬗變。

可預見的是，2016年歐洲仍將不輕鬆：難民危機還將持續發酵；反恐局勢依舊嚴峻；排外、反歐盟的聲音或將再度放大……歐洲將往何處去，值得人們思索。

這一年的冬天，布魯塞爾很暖和。值得慶倖的是，歐洲的冬天也孕育著希望。全球近二百個國家和地區在巴黎氣候變化大會上成功達成「歷史性」協定，這個里程碑式的轉折，成為2015年一大亮點。

儘管刺激效果有限，歐洲經濟整體處在緩慢上升的發展軌道，2016年經濟增長率預計將達1.8％；歐盟領導層推出的三千億投資計畫進入關鍵一年，有望拉動投資與就業；大量難民湧入雖然額外增加成員國政府支出，但同時也將提振需求，中長期內還將補充歐洲勞動力市場。

解決難民問題的根源是和平與發展。2015年12月，利比亞各派簽署了政治協定，對話進程取得重要進展。今年1月，敘利亞各派正式和談也有望在聯合國的斡旋下開展；歐盟加大對非洲地區發展的支援，並與土耳其簽署協議進一步解決難民危機。

歐盟明年還將繼續推動一體化進程，進一步完善單一市場建設，釋放經濟活力。英國最快將於明年舉行是否離開歐盟的全面公投，但這一過程更可能促使歐盟加大改革力度，回應成員國關切。

英國詩人雪萊寫道：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歐洲去年面臨難民危機、恐怖主義和經濟危機等多重圍剿，需要解決之道，需要春天。但願歐洲今年的春天來得更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