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與陌生的鏡中世界
主辦單位:江蘇省台灣同胞聯誼會、夏潮聯合會
承辦單位:兩岸犇報
徵文題目:我在大陸的那些日子
姓名:賴郁臻 政治大學廣電所一年級
(江蘇組 二獎)
對我來說,在大陸的日子,就像來到鏡中世界,那裡的一切是如此熟悉卻又如此陌生,映入我眼簾的人、文字、地名、都是如此的熟悉,但卻從小細節中喚起我的陌生感,因為我們對方都是隔著一面海峽鏡生活著,我們相望生活,卻有各自的步調,不相碰,卻相望,代表了相似卻又隱含大不同,來大陸的日子就是讓我走路鏡中世界,不再只是虛幻的倒影。
我在北京五天和人大的志願者相處者,在ㄧ次不經意中,我聽到其中的一名志願者說著他對<黑天鵝>的看法。我好驚訝,因為他和我隔著兩天去看著一樣的電影,但我們卻也有不同的觀點,我靜靜地聽著他說,也很想衝上去和他分享我的觀點,但我怯步了。後來要分開的夜晚,因緣際會的我和她在房裡聊天,我繞了一圈竟然還是和他聊到了這部電影,好肯定當時的我一定非常想認識他,所以心想事成了。在過程中發現,我好像在和過去的自己說話,因為他和我一樣熱愛攝影、遇到相同的人生難關、有著相同的體會、因而我們都是如此冷靜地看到即將到來的離別,因為離別的苦對我們來說已經是可以控制的。當天我難過自己失去了眼淚、失去簡單的感情時,他卻和我有一樣的想法,我們不再對預知的分離來的不知所措了,因為我們過多的情感會絆住自己生活的步調。我們知道對方是兩個短暫交集的鏡中人,他和我就像兩個對照組,在不同的教育、文化等環境下,是否都能走向一樣的路?我確信答案是肯定的。群體的意象絕不等於個體總和,十三億人口,都有不一樣的故事,但未必就和我們不同。
我記得在北京最後的晚會中,這是一個沒有老師的地方,兩岸學生都拿出在學校辦活動的經驗,盡力地在製造歡樂、娛樂大眾,但晚會的最後,卻是以眼淚收尾,因為歡笑是離別最大的傷口。幾乎台上台下都哭了,但我卻哭不出來,然而心裡看到哭泣的人時,心頭卻有一股很酸的感覺。我知道純真已經慢慢離開我了,對於抓不住的、該來得分開,我已經不再激動,這時我想起小學畢業的時候總哭的淚人兒,我想那是對於時間流逝的任性,但現在已經沒有小時候的純真,沒有最簡單表達感情的方式,只有滿滿的隱藏和習以為常的平淡,唯有這種方式才能確保生活步調的持續。
但我慶幸晚會後有機會和她一起聊天,因為她讓我找到答案。記得在離別晚上我和她聊到我們對攝影的看法,我發現一名攝影家有習慣的視角,這是我們慣用看世界的方式,那時我發現自己喜歡以側邊、冷眼旁觀的角度來看世界,但因為她的想法,我才知道,其實我永遠脫離不離對作品的情感,因為那是我眼下的世界,是對情感的表達,何來冷眼旁觀?也因為這樣,其實我開始正視極力想擺脫的感性,佯裝理性其實讓我失去自我。當我和他同時用著鏡頭對著對方的時候,我們是如此的相像,都喜歡用鏡頭來偽裝內心。其實我們都喜歡在人群中,找到自己和身處空間的邂逅,所以我們雖然是來到一樣的地方,卻可以告訴彼此不同的地方,也就是如此我們都能發現對方沒有看到的。攝影本身就是一種選擇的藝術,選擇了觀景窗該截取的畫面,就像我選擇了控制情緒,也代表我選擇放棄享受最直接的情感表達。選擇就是給你想要的,也要接受你放棄的,不後悔才是標準,並非有個放諸四海皆準的準則。
很多時候我們對大陸的瞭解,僅僅透過媒體、書本等資訊,但親自走過一趟,會發現多了很多別人無法告訴你的事。我曾想過那些和我遇見的大陸人,是跟我有多大的緣分,由他們來建構我該知道的大陸,而他們由我的舉動來建構何謂台灣人。雖然我好遺憾無法看盡中國的百態,但我相信這由老天巧妙選擇的安排,已經對我的生活產生極大的作用,因為這是老天給我的暗示,讓我去思考、體會、觀察我的生命。我在大陸的日子裡,我好感動我的學問,卻也好感慨我即將停擺的求學生涯,原來我已將停止學習、停止成長了。但這樣的自己我覺得還不夠,看到人大學生的那種自信,以及和他們一起激盪出的火花,我不想再和現實妥協,我決定要接受挑戰,所以我回台就報考傳播所,因為我很想將我所看、所體會的事用我的方式和大家說。
一段時光的過去代表什麼呢?回台灣後,我投入考試,而志願者們都交換去國外,他們正用自己的方式體會生活。我因為在大陸得到的啟發,考上政大,完成曾經放棄的的夢想。我突然覺得生命好奇妙,要去大陸前,我只是一個對未來迷茫的小孩,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因為那裡的種種,讓我決定改變生活。我覺得也許很多人在旅行中,沒有淨空思考,其實喪失了很多,因為旅程中的寧靜,能夠激盪不一樣的想法,不同的景色中,就會有不同的聯想。中國的偌大與台灣的小巧的截然不同,卻是讓我開了眼界,尤其當我們代表台灣和對岸學生交流,我們應該讓他們知道台灣學生的好,並不是所有的學生都流連夜生活、也不是所有的學生都不認真,我們雖然無法在凌晨的時候挑燈夜讀,但我們的圖書館、補習班都是滿滿的人。我相信比較不應該只侷限在兩岸,而是一個人的本質和態度,只要有夢想的人,一定都有前往夢想的藍圖。這時候會比任何人更加認真,更清楚的優勢,並不會因為來自哪裡而有差別,這不只是我所認識的台灣人,也是我所認識的大陸人,我從他們身上看到,他們談到自己熱愛事情的時候,每個人都會發光、都因為這樣而美麗。我知道每個人都有那一面,我也不例外,大陸的日子就像我人生的催化劑,讓我更勇敢、更清楚自己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