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犇報‧第29期】哼著老鷹之歌的秘魯

吳珍季

         老鷹之歌    (網路圖片)
秘魯最近有兩條國際新聞值得注意,其一是原住民礦工對抗加拿大的採礦公司,禁止外資公司對秘魯天然資源的採掘;其二是秘魯六月新選出的烏瑪拉(Humala)總統出身左派,曾與委內瑞拉查維茲(Hugo Chavez)總統友好,三度參選終於以微幅領先打敗了日裔前總統藤森的女兒藤森惠子,拉丁美洲繼委內瑞拉、巴西、玻利維亞、尼加拉瓜、烏拉圭、厄瓜多、巴拉圭後,又多一個左傾國家。

圖帕克˙阿馬魯(Tupac Amaru)堅固的象徵

秘魯曾有印加帝國,是太陽的子孫,西班牙來後在秘魯統治長達三百多年。因為秘魯礦產資源豐富,有黃金、白銀、鳥糞、硝石、銅,是西班牙帝國的經濟命脈,所以西班牙王室在此集中了比拉美其他地區更多的殖民軍隊,而秘魯的獨立之路也變得頑固冗長,遲至1824年,玻利瓦(Bolívar)大軍在阿亞庫喬一役戰勝最後一支西班牙主力軍,秘魯才取得獨立地位。
漫漫的殖民歷史,西班牙軍隊在秘魯實行農奴制,貪婪野蠻奪取黃金、礦產,無限制榨取勞力奴役印地安人,使得印地安人死亡眾多,逼得印地安人挺出抗爭,而征服印加王國的皮薩羅大軍為了緩和印地安人的憤怒,任用曼卡˙卡帕克(Mamca Cápac)繼承王位,曼卡脫離西班牙統治包圍庫斯科(Cusco),但因軍隊補給困難而逃到山區,他的後裔圖帕克˙阿馬魯(Tupac Amaru)在山區建立新印加王國,恢復政權,不過在1572年遭到西班牙軍隊殺害,至此之後,高山地區的印地安人為了紀念這場起義,使用了印加王國的官銜和圖帕克˙阿馬魯的名字作為紀念爭取獨立解放的標誌。

老鷹之歌(El Condor Pasa)深遠的意義

《老鷹之歌》是世界知名的祕魯民謠,哼著歌隨著老鷹自在翱翔在安地斯高山上,彷彿喚來了印地安人的排笛聲在山中繚繞,感受秘魯自然景色的悠遠與印加國度的神秘。
這首歌雖然由1970年代美國民謠歌手賽門(Paul Simon)與葛芬柯(Art Garfunkel)二重唱在《惡水上的大橋》專輯裡唱紅,但是《老鷹之歌》的濫觴,始於1913年作曲家丹尼爾˙羅布雷斯(Daniel Alomía Robles)在安地斯山區礦區目睹了秘魯勞工反抗外國企業主壓榨的血淚鬥爭之後,於是按照安地斯山區民謠譜寫而成,編寫成一部音樂劇,分為三部:一段亞拉維情歌(一種悲傷的印加古曲)、一段帕薩卡耶舞曲(一種歡快的街頭節日舞曲)和一段秘魯瓜伊紐舞曲(一種優雅的集體舞),在90多年前,把這樣的主題搬上戲劇舞臺,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創新,因此受到了觀眾的熱烈歡迎,僅在利馬著名的馬奇劇院,5年內這部音樂劇就演出了3000餘場。
作曲家丹尼爾˙羅布雷斯(Daniel Alomía Robles)曾深入秘魯原民各族,研究印加民俗樂曲,為音樂劇安排以克丘亞(quechua)演出,歌詞大意翻譯成西班牙文如下:
噢!雄壯的禿鷹的安地斯山脈,帶我到我的家裡,在安地斯山脈。哦!禿鷹,我要回到我心愛的土地、與我的兄弟印加人一起生活,這正是我最想念的。哦!禿鷹,在庫斯科,在那廣場,等待我,我們一起去馬丘比丘和可蘭比丘散步。
許多文化民族研究家認為,印地安語言克丘亞語更能體現歌曲原本的精神,《老鷹之歌》中濃郁安地斯民族特色的音樂和奔放不羈的歌詞,使它具有了喚醒秘魯民族認同感、反抗殖民主義的政治意識,長久以來,秘魯民族主義者都認為,秘魯是屬於安地斯山東麓的印第安人的。後來,幾經流傳成為如下的西班牙文歌詞版本。

El Condor Pasa〈老鷹之歌〉

El amor cómo un cóndor bajará / 愛像老鷹俯衝
Mi corazón, golpeará / 把我的心撞碎了
Después sé irá / 之後它就離去
La luna en el desierto brillará / 月亮依舊照耀沙漠
Tú vendrás, solamente un beso / 你將會來,給我輕輕的一個吻
Me dejará / 然後又離開我
Quien sabe mañana donde irás / 誰知到你明天將會去哪?
Que harás, me pensarás; / 你會做什麼?是否想起我?
Yo sé que nunca volverás / 我知道你將不再回來
Más pienso que no viviré, / 我想我快要活不下去了
Cómo podré. / 我還能夠活嗎?
La angustia y el dolor me dejarán / 你留下了痛苦和磨難
Mi corazón, sufrirá / 我的心將受盡折磨
El amor como un cóndor volará, / 愛像一隻遨翔的老鷹
partirá, y así nunca más regresará. / 飛走了,永不再回來
Yo sé que nunca… / 我知道你永遠不會回來

 光明之路 & 圖帕克˙阿馬魯游擊隊

光明之路(Shining Path / Sendero Luminoso)是秘魯的一個毛派組織,也就是信奉馬列主義的極左派組織,他們自稱為秘魯共產黨,簡稱PCP-SL,在1960年代後期由大學教授古茲曼先生(Abimael Guzmán)帶領他的學生創立,活動頻繁,常以暴力方式襲擊投票所,破壞選舉活動的進行。
從1980年代起,光明之路對內開始發起抗爭,從事武裝游擊行動,目的在於打擊國內資產階級民主制度,他們認為「民主」制度是根據資產階級量身制訂的,不是全民的民主,而是應以暴力方式摧毀國家機器,奪取政權,藉由激發文化改革和創造世界改革的契機,透過無產階級路線取代資產階級,建立新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走向社會主義路線,才能達到純粹的共產主義。他們指出現有奉行的社會主義的國家就是共產主義改革的先鋒,光明之路的意識型態和策略也影響到國際上其他毛派反對黨,比如尼泊爾共產黨以及其他毛派共產黨的相關組織。
1992年藤森總統成功圍剿領導者古茲曼(Abimael Guzmán)後,光明之路的組織活動大為減少,現在一些分部仍有零星活動就是為了要迫使政府與他們達成和平協議。
圖帕克˙阿馬魯革命運動(Túpac Amaru Revolutionary Movement / Movimiento Revolucionario Túpac Amaru / MRTA)是一支信奉馬克思主義的游擊隊,1980年代到1990年代活動頻繁,由維克多˙坎柏(Víctor Polay Campo)領導,被監禁後,改由聶斯多˙卡爾多里尼(Néstor Cerpa Cartolini),直到1997年過世。
MRTA取名效法印加王圖帕克˙阿馬魯(Túpac Amaru)對抗西班牙帝國主義的精神,其意識型態主要是受古巴卡斯楚的影響,主要以城市為活動範圍,尤其利馬是其活動據點,目標要掃除秘魯的帝國主義,建立馬克思主義政權。與光明之路不同之處在於,圖帕克˙阿馬魯革命運動並不傷害一般平民百姓,不將他們捲入戰火,而是冀望他們的理想將獲得人民的認同,以期符合人民的利益。
左派總統烏瑪拉Ollanta Humala
烏瑪拉總統打敗前總統藤森之女藤森惠子(Keiko Fujimori)當選秘魯總統,烏瑪拉當選的六月五日晚上,他站在利馬的廣場上對支持者說:「我們等了好久才等到一個真正在乎窮人的政府。」他強調將致力發展經濟、建立更公平的秘魯、掃除貪污、從事基礎建設,建立一個全國團結的政府,將經濟成長建立在社會融合之上,至此,南美洲又多了一個左派國家。
烏瑪拉生於1962年,現年48歲,父親是勞工律師和激進左派人士,他畢業於利馬天主教大學,擁有政治學碩士學歷。1982年從軍,最高軍位當到陸軍中校,曾參與打擊光明之路、參與對抗厄瓜多戰爭。2000年烏瑪拉不滿藤森政府貪污腐敗、反叛藤森政府失敗,受到監禁。
藤森逃回日本後,烏瑪拉被秘魯國會特赦出來,2005年創立秘魯國家黨,再次參與2006年總統大選,敗給賈西亞總統。從此,烏瑪拉活躍於秘魯政壇,他所創建的國家黨,有強烈的民族主義意識,旨在建立秘魯的民族認同,並且反對帝國主義、期在建立民主共和國、推行安地斯-亞馬遜社會主義和拉丁美洲主義。
2011年,烏瑪拉三度角逐總統大位,終於當選,這次他採取中間偏左路線,效法巴西魯拉路線,承諾會從國家的資源中公平分配財富、留住外資投資、刺激經濟成長、同時致力於改善貧窮大眾的生活窘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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