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開拓中國大陸市場，挪威首相（中）在北京一超市內「推銷」來自挪威的鮭魚。（新華社 陳建力 攝）

♦文／劉洪

15年前的12月11日，中國大陸加入了世界貿易組織（WTO）。毫無疑問，沒有這一歷史性的一步，就沒有大陸經濟壯大的今天。15年來，大陸經濟脫胎換骨，現在已是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世界第一大貿易國、世界第一大吸引外資國、世界第二大對外投資國……如果要列舉，這種「第一」「第二」還可以很長。

但也必須看到，大陸經濟正面臨新的挑戰：逆全球化、保護主義等各種反傾銷反補貼的大棒揮舞而來。根據WTO和歐委會最近發佈的報告，全球有三分之一的貿易救濟措施直接針對中國大陸。僅在歐盟當前的73項反傾銷措施中，就有56項針對大陸進口的產品。

最值得警惕的一個陷阱，就是按照入世協議，2016年12月11日後，中國大陸將自動獲得市場經濟地位。但現在可以確定一個事實：這個「自動」是不可能實現了。

11月8日，日本政府公開宣佈，將繼續不承認中國大陸市場經濟地位。此前在參議院TPP特別委員會會議上，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公開指責大陸鋼鐵業產能過剩，並以低廉價格向國外「不當傾銷」，損害了全球鋼鐵企業利益。

此前的5月12日，歐洲議會以546票對28票的表決結果，一邊倒地反對給予中國大陸市場經濟地位。雖然這不具法律效力，但歐盟國家基本持類似態度。最讓人倒吸一口涼氣的，則是美國人的小動作。幾乎就在歐洲議會表決的同時，美國反對韓國籍的張勝和繼續擔任WTO的仲裁官員。美國其實是在提前佈局，因為不給予市場經濟地位，中國大陸必然向WTO仲裁機構提起訴訟。美國人擔心，在七個仲裁官員中，張勝和很可能屆時會偏向中國大陸，於是乾脆提前運用手中的權力讓他趕緊滾蛋。

歐美日聯合一致以耍賴手法對付大陸，最根本的原因是大陸動了他們的乳酪。這些國家當年之所以同意中國大陸加入WTO，最大目的是希望拓展大陸市場；但15年後，他們卻不安地發現，中國製造正在以其強大競爭力拓展他們的市場。他們拓展中國市場是好事，但當中國拓展他們市場時就翻臉了。

所以我們看到，在過去幾年，歐美日等紛紛利用反傾銷訴訟打擊中國製造。因為不承認中國大陸市場經濟地位，西方就擁有了在反傾銷中黑中國的機會。比如，大陸生產的皮鞋，成本確確實實只有40美元，但歐美選取的第三國參考價，肯定不會是越南皮鞋的20美元，而會是墨西哥皮鞋的60美元，然後歐美就以大陸傾銷為由，對其產品徵收50％乃至更高的反傾銷稅。

這種制裁對陸企而言顯然是不公平的。12月11日後，對西方拒不承認市場經濟地位的做法，大陸的對策無非就是「文武兩條」。文策，即上訴WTO指控西方國家違反協議。這一訴訟大陸有可能會贏，但缺點是訴訟費時耗力，即使贏了，也很可能是兩三年後的事情了。更何況，美國已經在提前佈局。

武策，來而不往非禮也——制裁。畢竟，中國大陸已經是一個僅次於美國的大市場，在一些領域可以進行報復，也將給一些國家商品造成重大打擊。這種可能引發貿易戰的做法，當然是無奈的選擇，但不如此就無法讓一些國家感受到痛處，最後採取務實理性的政策。

15年前加入WTO，改變了中國大陸經濟發展軌跡，也給世界經濟注入活力；但15年後逆全球化浪潮，則讓一些國家保護主義升騰，以鄰為壑舉措屢見不鮮。市場經濟地位，已然成為西方國家對付中國大陸的一個籌碼，輕易不會放棄。既要捍衛自己的利益，又不意氣用事致危機無法控制，則考驗著中國大陸的博弈能力和文武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