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律師，苦的很過癮

■ 陳靜

大陸首位台籍律師朱襄陽

1990年，作為從1949年以來大陸國家教委（教育部）招考的第一位臺灣公費學生，朱襄陽隻身從臺灣來到廈門大學攻讀法律專業，並在大三（1993年）那年通過了律師資格考試。1994年，他順利地考取了北京大學法學碩士研究生，2010年3月，獲得大陸第一張台籍律師執業證書。來大陸已經23年的朱襄陽在經歷了16年「領證」之路後，成為第一位在大陸取得執業證書的臺灣籍律師，當筆者用「成功」來形容他的律師道路時，他卻淡淡的說了一句，「我只是幸運而已」。

當律師，你準備好了嗎？

不記得是誰曾對律師這個職業有過這樣的描述——「律師其實是一個看起來很美，聽起來挺闊，說起來很煩，做起來挺難的職業」。對於這樣的詮釋，朱襄陽表示贊同，他告訴我，要想當好一名律師，除了興趣、愛好，最難的是堅持。

也正是這次聊天，讓我知道了他「臥薪嚐膽」的故事。在他剛剛在廈門讀書的那一年，面對繁雜的法律條文，為了儘快修完各門學科，朱襄陽效仿先賢，果真跑到大街上了買了一塊豬膽回來掛在門後，每天都會用嘴去嘗一嘗。用他的話來說是「苦的很過癮」，也正是這樣的堅持，讓朱襄陽用了短短一年的時間就修完了4年的法律必修課程，大三就參加大陸的律師考試，並以高分通過。

朱襄陽說，從大三開始直到大學畢業，他免費為一百多位廈門居民提供過法律諮詢與服務。他認為自己的律師考試過得比較順利，跟自己熱心社會實踐不無關係。朱襄陽強調，從民族源流上看，兩岸同宗同祖；從法源上看，兩地法律均屬大陸法系，但是，在法律實踐中兩岸的差異還是難免存在，大陸紛繁複雜的地方性法規也會常常困擾剛剛進入職場的法律新鮮人。朱襄陽表示，「在處理案件的過程中，中央所制定的法律、法規因為是全國通用，大家一目了然，但有些地方法規就不見得一開始都會知道，這就可能造成了判斷上的失誤，因此這也造成了執業地域的限制。」所以，在接手案件時有針對性的展開學習和「充電」，對於法律新鮮人來說顯得尤為重要。

朱襄陽強調：「想要在大陸從事法律服務行業，最重要的是要瞭解大陸的民俗風情，尤其律師業務與人民生活息息相關，凡食衣住行、娛樂都與法律有關。台籍學生要進軍大陸法律服務市場，除學習瞭解大陸的司法制度及法令，還得瞭解風俗民情，才能對委託人提供完整的法律服務。」

選擇了一種生活狀態

朱襄陽的兒子從小就對他說，「爸爸，我長大不會當律師，因為我不想我的生活像你一樣沒有品質」。朱襄陽尊重孩子的選擇，「不會強迫他，因為我也覺得我的生活沒有品質」。朱襄陽坦言，你不會知道知道我一天只睡4個小時的日子持續了多久，你也無法想像我在一天最多見過多少個客戶，在最初創業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就是一隻「陀螺」。

朱襄陽用「不進則退」這個詞語來形容律師行業，要想在這個行業裡發現自我，不斷前行，就必須不斷地學習、不斷地充實自我。朱襄陽說，律師職業的特殊性，決定了一個律師成長需要再學習的過程，一個剛剛執業的律師至少需要三五年的打拼，才能具備一定的競爭力。對於台籍學生來說，不論是在臺灣還是大陸攻讀法律專業，若想在大陸從事法律工作，案源、資源、人脈，經驗等一系列因素，都要做好心理準備——法律新鮮人的成長初期注定將是一條充滿了荊棘坎坷的道路，如果一個人對律師事業不是最有熱情的選擇，執業生涯將是一個非常痛苦的過程；沒有熱情就無以持之以恆，更不能保證做到頂尖水準。

朱襄陽強調，正是出於對法律的熱愛才讓他走到今天，熱情是事業永恆的保證，從事法律工作的挑戰性帶給他巨大的成就感。

到三線城市去執業

談到就業定位，朱襄陽很堅定的說：「到三線城市去」。他強調，「我指的不僅僅的法律專業，而是各行各業」。他進一步解釋說，一線城市固然有它獨特的吸引力，但這也難以掩蓋它的發展劣勢：人才集聚，競爭激烈，產業相對飽和，生活成本高且壓力大。而隨著區域經濟發展逐漸平衡，二、三線城市日漸顯現出它獨特的魅力，那裡有著更為迫切的發展訴求，更廣闊的發展空間，更大力度的政策扶持。

朱襄陽告訴我，對於剛剛進入職場的法律新鮮人，要經過一年的實習期才能「持證上崗」，以上海為例，實習期內薪酬待遇較當地平均水準略低。目前上海薪資平均水準為2500元左右，而實習期內的律師待遇在1800元—2000元左右，但一年轉正後的薪資待遇就要看個人的發展了，多少不好界定。朱襄陽拿他自己在上海和湖北的兩個辦事處做了比較，在他看來，薪資待遇相差不是很大的情況下，湖北員工明顯比上海員工壓力小很多，這樣生活品質就會相對提升。

朱襄陽用《孫子兵法》裡「老虎吃綿羊」的戰略思想來印證自己的觀點——「以我之最強點攻敵之最弱點，決不打勢均力敵的仗」。用他的話講，明知道北上廣競爭那麼激烈，為什麼還要去硬碰硬？去北京上海廣州，還是武漢成都杭州，抑或是經濟程度更低一些的三線城市？不誇張的說，你選擇第一份工作的地點，很大程度上也預示了你發展的空間。

針對即將邁入職場的法律新鮮人，朱襄陽特別叮囑道，千萬不要小看「小城市的大機會」，在一些經濟發達的三線甚至四線城市，由於競爭少、業務總量多、人際關係熟悉等，從事律師行業一樣能夠找到很大的發展空間，特別是在起步階段，可以為你以後的發展提供機會和廣闊空間。

要走專業化的道路

「要做一個成功的律師，必須走專業化的道路」朱襄陽堅定地對我說。這好比去醫院看病，病人都願意去找專科大夫，而不願去找全科大夫，在大家的觀念裡，專科大夫比全科大夫更加專業。做律師也是這樣，當你成為專業律師乃至專家型律師後，你的專業水準會比非專業律師高，你會被更多的客戶所認可，這樣你就有了更大的市場，自然會客戶盈門。

然而目前的現狀卻不容樂觀，「專業化是律師的唯一出路」這個命題雖然無需再論證，但出於各種原因，在實踐中大多數的律師依然沒有走上專業化的道路，即使是北上廣等一線城市，絕大多數律師依然還是「萬金油」式的全能發展。朱襄陽告訴我，有很多剛出道的年輕律師，剛開始選擇專業方向，往往會選擇那些貌似最賺錢的專業方向，例如證券業律師，但是因為沒有持之以恆的學習，只好一直在漫無目的的摸索新的專業方向。

「愛好是最好的老師」，對於剛入職的法律新鮮人來說，在選擇專業之前不妨靜下心來想想，到底哪個專業才是自己最喜歡的？在選好專業方向後就一定要毫不猶豫地堅持下去。逐步捨棄那些不屬於你專業領域的業務，利用業餘時間專心研讀專業知識，經常參加專業論壇或其他交流活動，通過上述努力，相信你很快會成為這個領域的專業律師和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