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期】對話空間:電影《鬼鄉》背後的慰安婦故事

文/邱健智(高中生)

電影《鬼鄉》是寫朝鮮女性在受日本殖民時被迫作慰安婦的故事,我個人認為這部電影有相當的歷史價值,裡面將受害女性的傷痕,心中的恐懼寫實呈現,它反應的是戰爭中年輕少女在無知下遭受慘忍對待,並未因年級幼小而逃過殖民的死劫。再用古今的時空穿插,以及情感表露出跨越一個時代仍無法抹滅的恐怖記憶。雖說是電影,無法準確刻劃他們真實的情境,但至少我們能大概知道他們的生活遭遇,了解被殖民時無辜孩童所面臨的歷史悲劇。看的時候多少會不舒服,有些情緒,但我們的情緒遠不及於他們真實的感受。

從電影開始老奶奶回憶幼年在農家與朋友,與家人的小幸福,在父親的背上一同歡喜的唱歌,回到家中因為收了別人物品被母親挨打,但到了夜晚,母親流著淚,輕輕摸著女兒的傷口,畫面充滿著嚴母背後對子女的疼愛。接著電影在一頭霧水,沒交代清楚的情況下主角便離開父母,被日軍帶走,清楚的畫面就是父母在屋前跪著放聲大哭,和自己道別,刻畫出他們早已知道女兒可能回不來了,這是和女兒最後一面。因此許多人前面一定看不太懂究竟發生什麼事,這也是導演刻意描繪小孩子在「無知」的情況下隨日軍去。

之後被送到娼館,受到日本軍人各種暴行,從尖叫聲,表情,甚至血跡,更能感受從天真到「恐懼」的巨大轉變,過程中還看到有人精神崩潰,遍體鱗傷,甚至挨打致死的畫面,她們在裡頭卻無能反抗,只能無奈的成為日本軍國主義下的「玩具」。不過日本人中並非每個人都是殘暴的形象,一位叫「田中」的日本士兵,看見這些女孩的遭遇,對此憐憫,還給她們地圖,想讓他們有逃跑的機會。但最後因為在夜深,迷路走失,這些女孩的逃亡以失敗收場,被抓到後,又遭到更殘酷的對待,且將所有人抓到館外全身扒光,身上的傷痕更是清楚可見。軍隊隊長還對他們說:「你們不是人,活著只是為了當皇軍的母狗。」我們永遠無法想像有那麼一段殘忍的過去,看似遙遠,卻發生在距離我們不到一世紀前。無情的殖民將毒手伸進無知的少女,我們的文明終究是進步還是退步?

又隔幾天,受重傷的人大家原以為是要送去治療,到目的地才知道是被抓去槍斃,其中日本人田中在此因為沒有對這些女孩開槍,結果自己一同被擊斃,各個情節都震撼了我,心中的酸意難以釋懷,無論是那些女孩,或是有同情心的田中,都是在戰爭中被無情濫殺的生命,軍國主義的國家,在戰爭中更是少了人性。到了結局,我想是日本戰敗,原以為剩下的人應該是準備要脫離性奴生活,回到家中與家人團聚,但沒想到,日軍在戰敗後並非釋放這些人,而是將這些他們玩弄過的女孩全部集結起來一次槍斃,欲消滅他們在殖民時殘忍的證據。此時朝鮮的反抗軍出現,和日本正面火拼,但最後也只剩一位女孩存活,她則是敘述整個故事,最前面的老奶奶。

回頭看看戰爭中發生同樣悲劇的台灣。當年有些警察至家中說因應戰爭,要徵集女性去前線幫忙作一些雜工,從事護士工作等等的事務,之後更是有在上學途中直接被綁走的案例,藉著欺騙,綁架的方式將其抓去成為皇軍的性奴。以台灣當局估計,在日據期間慰安婦人數達2000人以上,而至今仍在世的已是屈指可數,這意味著追求歷史是有時效性的,而我們正處在追查歷史真相的關鍵期,若是錯過了,這段歷史將永遠是個謎,當年我們祖先是如何受到傷害,也不再有人知道。但現在台灣高中教科書上提及慰安婦的內容只有寫「徵集隨軍『慰安婦』,其中有相當比例是被強迫的」兩句(第一冊140頁底下)。明顯無視歷史帶來的傷害,近日更有些官員稱有慰安婦是自願一事,荒謬至極。而當韓國在追查歷史真相時,台灣卻選擇歌頌殖民帶來的貢獻,八田與一之水利工程云云。但八田與一的設計也不過是為了改善日本「米糖相剋」問題,而犧牲台灣農民的權益,強迫其種甘蔗,以便剝削農民的設施,使農民最後只能靠蕃薯籤維生,但怎麼經過了一個時空,此建設卻成了日本對台灣的貢獻?日本愛台灣的表現?更有人稱日本是台灣的祖國,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全台集體失憶?

有人說不該記著歷史仇恨,但是過了七十多年,這些受害者不但難以釋懷,對他們而言,要回憶起當年如何遭到迫害,卻是傷心到開不了口,至今卻得不到應得的道歉及賠償,他們只能默默流淚,難道她們就註定為歷史悲劇而犧牲?「不該記著歷史仇恨」一句終究是對歷史的寬容,還是逃避歷史事實?

慰安婦的遭遇我們難以理解,但受害者慢慢衰老,漸漸被遺忘,我們若以不尊重、無視的態度看待,則我們的言行可能成為灑在傷口上的鹽,像是電影裡其中的片段,老奶奶聽見業務員說「只有瘋子才會承認(慰安婦)」一事。業務員對此事態度的輕浮,老奶奶因此憤怒,而此便成了時代的鴻溝。但是在台灣受害者的憤怒,我們是否還有機會聽見她們的聲音?當年歷史悲劇的真相是否有浮出水面的一天?

近年以來,日本通過《美日新安保法》,不但非法扣押台灣漁船,還與美國聯手在東海進行軍演。近日,日本政府又想在南海和美國、菲律賓進行軍事合作,軍國主義殖民擴張的意味濃厚。台灣在七十年前經歷了恐怖的殖民統治,經歷了一連串的屠殺,不但慰安婦的問題沒有得到解決,日本藉由美日軍事同盟,是否又會把東亞帶入戰爭的泥濘,不得不令人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