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賀克

這回又想起另一個有關出租車司機的故事。那是在某城S，我看中地圖上「烈士陵園」，卻忽略遙遙那方街道上的空白。縱然就在公車總站、身旁剛開好的大路上停滿公交車，卻因地點偏僻找不到返程站牌。

只好坐計程車。上車沒多久，師傅就接了電話。因為東北方特有的尾音，又不是刻意聽，十幾分鐘後才逐漸聽明白。總之，師傅本來答應家裡出去玩兒，怎知哥兒們的父親突然過世。因為是好哥兒們，不包不行，起碼五佰。這是「快到地兒」時，師傅終於講完話而主動向我完整說一遍時提到的。

他在途中曾突然將電話放下，我也才曉得街上不停閃燈的監視器是真有用。其實我曾在濟南機場入城的途中，因為電腦即時察覺尚欠罰單，即時將司機請去繳費。定有人說「喔，這就是監控」，但換個角度，也可以說是效率。

回來講S城的師傅，他說本來有錢的，旅遊能花幾個錢？七佰、八佰？但怎知道，女兒考上的高中說「制服是韓國的，要九佰」。「考上好學校，這難得的事兒，能不給她念嗎？」他苦惱的問。並非要我回答，只是自言自語，「韓國的？怎麼就韓國的呢？」他接著說，頂多老婆不開心，不開心還能怎麼著？「倒是」他說「咱兄弟也夠苦的，去年剛死了媽，本來老爺子算硬朗的，怎麼也突然走了。」唉唉，世上的苦惱太多。

「所以你才說今天要多拉點兒？」我問。「是啊！」他說，「這九佰，又是五佰，全沒了，那不多拉幾趟起碼拉個送喪的錢？」所以，他說「剛才我問你上哪兒？因為交車時間快到了，我就算想拉你也不能再往外走。我若往外走，回來塞車，那就讓接班的人虧了」我稱是。原來，某些時刻滿街空車招不到是有原因的，拉車分班一白天一晚上，「拒載」也有這箇中人情。

「一天要拉上四五百，才能淨賺二百。拉個三天，興許能掙點兒回來」，他說。我用手機地圖算了這趟的路程，10.3公里，二十元。「得跑多久？」我暗算著。下車「再見啊」我說。「謝謝啊！」他說。可惜沒時間問他是否尚有儲蓄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