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俊雄

7月16日，美國總統川普與俄羅斯總統普京在芬蘭首都赫爾辛基舉行了他們上任以來第一次的正式會晤。美俄兩國元首先進行了大約2小時的單獨會談，接著又舉行了約2小時的擴大會議。會議後舉行了聯合記者招待會。

７月１６日，美國總統川普（左）和俄羅斯總統普京在芬蘭首都赫爾辛基舉行會晤。（新華社／路透）

記者招待會由普京首先發言。他說，會議在坦誠和有條不紊的情況下進行，可以說是成功而富有成果的談判。雙方仔細分析了俄美關係和全球關鍵性問題。俄美目前的緊張關係背後並沒有充分的理由，冷戰已經過去，兩國也不存在尖銳的意識形態衝突，世界局勢也產生了重大的變化。今日，俄美兩國都面臨一系列的新挑戰，只有合作、共同努力才能夠應對這些挑戰。作為主要的核大國，俄美對維持國際安全負有特別責任。總的來說，我們對於第一次的全面會談的結果感到滿意，因為我們以前只有在國際論壇上簡短的對話。普京說，他希望，就此開始彼此能有更好的了解，他認為這是往正確的方向邁出的重要第一步。

川普也認為，雙方進行了直接、開放、富有成效的深刻對話，他延續了美國敢作敢為的驕傲外交傳統。從共和國初創開始，美國領導人就了解外交和接觸勝於衝突和敵對。有效的對話，不僅有利於美國和俄羅斯，也有利於全世界。如果要解決世界上的許多問題，美俄兩國必須尋求合作，追求共同的利益。上世紀，美俄兩國曾經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並肩戰鬥。即使在冷戰的緊張期間，兩國也能夠維持有力的對話。美俄兩國的關係從來沒有比現在更壞，但是，這種情況在4個小時以前已經改變了。美俄之間進行建設性的對話，提供了機會，讓世界打開了一條通往和平與穩定的新道路。川普說，他寧願為追求和平承擔政治風險也不願意為了追求政治利益危害和平。

在短短的4 個小時內，川普與普京討論了反恐問題、敘利亞問題、伊核問題、朝核問題、克里米亞問題、烏克蘭問題等當前世界熱點問題，但在記者招待會上，無人涉及這些問題，俄羅斯介入美國大選的問題和「通俄門」」調查成為大家關注的焦點。

記者問川普說，今天早晨，你發推文說，美國的愚蠢和穆勒的調查使得美俄兩國的關係下降，你是否認為俄國也有責任？川普回答說，是的，我認為兩國都有責任。我認為美國愚蠢，我認為我們都愚蠢。我們應該老早進行對話。我確實認為我們兩國都犯了一些錯誤。我認為調查對我們的國家是一場災難，它使我們分離。根本沒有什麽勾結。美俄兩國擁有90%的核實力，調查對我們兩個世界上最大的核國家產生了負面的影響。調查是可笑的。

又有記者問，剛剛普京總統否認俄羅斯介入2016年的大選。但每一個美國的情報機構都斷定俄羅斯確實有介入，總統你相信誰？你現在能不能在全世界都在看的情況下，告訴普京總統，你要不要譴責2016年所發生的事情，你要不要警告他再也不要這麽幹？川普回答道，丹•科茨（國家情報局局長）和其他一些人來找我說，他們認為是俄羅斯幹的。普京總統剛才說，不是俄羅斯。我沒有任何理由認為會是。普京總統今天的否認是極其堅定有力的。川普又說，對於7月13日被起訴的介入2016年大選的12名俄羅斯軍方特工，普京提出由美俄雙方的調查人員一起審查這個案件，這是一個很好的建議。

川普這種相信普京而不肯定國內情報機構收集的證據的回答，立即招來一片撻伐之聲。CNN認為，川普在聯合記者招待會上的反應，可能是美國總統最丟臉的表現，這是一場「投降的峰會」。平常對川普非常友善的Fox News也認為，川普的表現很不光彩，因為他沒有抓住任何機會就俄羅斯情報人員介入美國大選批評普京。《紐約時報》17日的社論說，川普對普京卑躬屈膝，受普京擺布。對俄羅斯並吞克里米亞和在烏克蘭仗勢欺人都不敢予以痛斥，他活像普京手上的一隻「鸚鵡」，川普背叛了情報機構和整個國家。《華爾街日報》認為，普京在記者招待會上的表現贏得了宣傳戰，川普在這場交鋒失敗了。紐約銷售量最大的《每日新聞》封面整版刊載了一副漫畫，上面畫著川普右手牽著普京，左手拿槍射擊，子彈貫穿了象徵美國的「山姆大叔」的腦袋，漫畫的標題寫著「公然叛國」。該報的社論標題稱川普是「普京的捲毛狗」。

美國國會兩黨議員都認為川普犯了「原則性的錯誤」，對他也不稍寬待。共和黨參議員，參議院軍事委員會主席約翰•麥凱恩說，川普是他記憶中表現最差的一個。他認為，峰會是一個「可悲的錯誤」。他又說，把川普的表現當成一個政治新手「可憐的錯誤」是太便宜他了。參議院議長共和黨米奇•麥康奈爾和眾議院議長共和黨保羅•瑞安都認為川普模棱兩可的表態實屬不當，他們要川普認清楚俄羅斯不是美國的朋友。前眾議院議長共和黨紐特•金格里奇認為，川普犯了他任職總統以來最嚴重的錯誤，必須立即糾正。參議院少數黨領袖查克•舒默說，美國歷史上從來沒有見過像川普這樣支持敵手的總統。眾議院少數黨領袖南希•佩洛斯說，川普總統在普京面前表現懦弱令人尷尬。俄羅斯人可能掌握了川普個人的一些材料。

在「川京會」前，就有人預斷，川普與普京一對一單挑就像一個拳擊新手與拳王阿里較量，勝負立判。川普號稱交易能手，但畢竟是政治素人，而普京擔任總統已20餘年，期間曾與克林頓、小布希和歐巴馬三任總統打過交道，經驗老到。果不其然，峰會讓普京達到了他的目標，即借此顯示俄羅斯仍是世界事務的要角，美國自2014年以來孤立、制裁俄羅斯已然破局。而川普除了招來一片罵聲之外一無所獲。「川京會」的結局是普京全勝，川普完敗。